堂妹想了想,说:“这么贵,到底有谁会去住的啊?
堂哥停下来,说道:“有钱就可以,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
“真是这样?”小毛还是有些不相信,问:“我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也可以吗?”
这里是黄浦江与长江交汇之地。全长6300多公里的长江,在此接纳了最后一条支流黄浦江,奔腾入东海。上海从此与世界相连。
素有浦江“第一眼”风景之称的吴淞,自古就有“重洋门户”、“七省锁钥”之称,是长江口的“海上门户”。
坐客轮最惬意的一刻,就是像现在一样的黄昏时分,站在甲板上,眺望两江交汇的美丽景象:只见前面波涛风涌,水天腾郁,云飞霞舞。
堂哥笑着解释,说:“单位出差,是可以报销的啊。不过要想住三等舱以上,还得要有一定的级别才行的。”
四等舱周围,楼梯口都躺满了人,这就是客轮的所谓散席。后来才听说这样的散席一直要到过了江西九江才逐渐消失。
小毛笑道:“讲实话,我只要有这样的四等舱坐坐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找到大人后,伯母正好也刚要去找他们。看见他们回来,责问道:“跑哪里去玩这么久?快过来吃饭。”
席地而坐在自己带来的席子上。饭菜都已经准备好,吃吃喝喝的东西都有,甚至连米饭都有,还有老酒。比小毛自己家里平常的伙食要好上很多。
王国贤说道:“你们仨不要到处乱跑,晓得伐?”
“客轮的第一站就是南通,你们仨晚上都不要睡得太沉,凌晨两点半钟下船。”伯母给他们分筷子盛饭,再一次叮嘱道。
小毛说:“刚才路上,船里餐厅也正在开饭的。”
堂妹大口吃饭,说:“这么多好吃的,我们几个人一餐哪能吃得完,还不是浪费了?”
伯母笑道:“南通上了岸,到盐城乡下老家还有一天时间基本上都在长途汽车上,我们还可以再吃,不浪费的。”
小毛问:“南通往下一站是哪里?”
“每班客轮都不一定的。”王国良抽一口烟,说,“我们这班船的下一站是镇江。明天早上到镇江,要是碰上天气好的话,客轮从长江主河道拐进去,就可以看到江岸上绿树掩映着的红墙金瓦,就是金山寺。”
“是白蛇传里的金山寺”堂妹问,“那再下一站呢?”
“那再往前呢?”堂妹和小毛都是第一次坐长途客轮回盐城的老家,所以对接下来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王国良呵呵一笑,说:“再往前我也不知道了,没有坐过的。”
正说着话,有旁边刚认识的苏北老乡过来敬酒。
船上的旅行生活虽然有些简朴甚至艰苦,但也是一段相对悠闲和惬意的时光。阅读、睡觉、乘客之间互相聊天,站在船尾欣赏外景,都是不错的选择。当然,更多的还有这样自来熟的老乡。
吃到最后,伯母留下下酒的花生米和猪头肉,收拾一下,拿了碗筷和堂妹去清洗。
小毛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伯母却把他留下了,说道:“这些都是女人干的活,你们男的就不要去了。你和阿浦把我们自己的席子好好着看管,不要被别人占去了地方。”
正整理席子,突然间从洗手池的方向传过来伯母大声呵斥的声音:“你哪能意思……?”
自由飞翔的海鸥,江上往来的大小船只,还有那些停靠在码头休憩的船舶……,这一切,让人心旷神怡,心胸也跟着无限开阔起来。
吴淞的历史也可以说是上海城市发展的真实写照。
再往前走。路过三等舱的时候,小毛在最后,忍不住问:“二等舱我不敢想象。这个三等舱,我就在想,这样的房间一定是高级首长才能住的吧?”
堂哥回头笑笑,没有说话。
刚进去,从客轮餐厅里飘出饭菜的浓浓香味。
客轮过吴淞口,江面更加开阔。
自清末以来,这个昔日扼守长江入海口重要的战略要塞,先后两次开埠,百年沧桑。
中国海运史上第一座官建航标、中国铁路交通史上第一条营运铁路、中国开埠史上第一个自主的开埠处……,都书写了吴淞历史上辉煌的篇章。
三人说说笑笑,时间就过的很快。
正是饭点,吃饭的人看上去很多,从尾排到了头不够,还拐一个弯。
实际上,船上无论买东西,还是吃饭,价格和陆上都相差不多。许多不太计较时间的乘客,就在客轮上吃吃饭,看看风景。吃完饭,饭厅变录像厅,再花不多的钱还可以看场录像,这样的旅行生活也真心不错。
不过,进入80年代后,随着船型和硬件的提升,以及经济的发展,旅客的餐饮也有了多种选择:出差的多了,他们常常在岸上买好熟食,老酒。由于乘船旅行的时间很长,旅伴之间,往往会打个牙祭,小酌一番。途经比较大的码头再作补充,一直到目的地才尽兴。
对于任何一个居住在上海、到过上海的人来说,黄浦江都会是一份抹不去的情感。
站在甲板上,远离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喧嚣。波光粼粼的江水仿佛带着回到了100年前,在心灵深处展开一场人与城市、人与历史的生动对话。
“当然可以。还有,等你以后有了工作,有了单位,或许还可以白吃白住的。”堂哥笑道。
“怎么能白住?”堂妹不理解。
堂哥看看手表,说道:“差不多七点,我们该下去吃饭了,不然大人们要过来寻我们的了。”
于是三人下甲板进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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