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求杜昱为他卜卦,杜昱以手指天神秘不语,让他心里泛起层层波澜。
其实他知道自家的情况,如今一百几十年过去,人老赵家早就坐稳了江山。他们柴家的势力和声望早就今非昔比,想要翻身重新坐江山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作为曾经的皇族,要说心里没点想法也是不可能的,特别是自打当今官家赵佶继位以来,一开始还有些明君之相,后来朝政被蔡京等奸臣把持,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逼得多少人投身江湖落草为寇。
他柴进的心中也是有着一丝侥幸,之所以结交江湖人士和落魄配军,无非也是期望有一天天上掉下大馅饼。
当然,衣食无忧富贵悠闲的柴进主动造反还是不敢的,但人不就是这样么,总有一丝梦想能平地一声雷骤然崛起。
人总会对自己的未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杜昱不过是在研究了水浒传且分析了他的心理之后,做了一番引诱。
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柴进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偷偷的打开暗室,拿出祖上传下来的信物又是摩拜又是感慨,想起自己家族的种种遭遇,他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很久之后,柴进才从暗室中出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与杜昱这位有道“真人”交好,搏一搏那万中无一的机会。
杜昱回到住处,并未向史进、鲁达、林冲、焦挺四人提及为柴进卜卦的事情。
几人也非常识趣,那种极为隐私的事情没必要去打听。
再这之后的几天,柴进对几人的招待就更为热情了。杜昱几人也有意结交这位在江湖上声明远波的大佬。
就在他们每日饮宴,联络感情的时候,林冲杀了陆谦陆虞侯和富安、差拨的事情终于在沧州地界传开了。
沧州劳城营的管营为了摆脱自身的干系,首告林冲杀死上官,放火延烧大军草料场。
州尹大惊,这等惊天大案发生在自己治下无疑对他得官声是一种非常大的打击,他立刻画影图形发下海捕公文,命令做公的沿乡沿村仔细访查林冲的下落,声势弄得很大。
柴进在沧州附近可是有不少人脉的,他很快就得知这个消息,然后通知了杜昱几人。
林冲听到消息后,说道:“大官人承蒙厚爱,林冲受您援手已经是感恩不尽。如今这种情况我不能再连累大官人了。”
柴进说道:“教头何出此言,我通知你并不是要赶你走啊。我虽然没有能力扳倒高俅父子,为教头报仇,但护教头一时周全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时,杜昱说道:“大官人话虽如此,可却没必要让你冒险庇护我等。只要我们回转梁山泊,想来别人就是想寻教头的踪迹也难。”
林冲说道:“大官人,大军草料场已经被烧,州尹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罪名之大足以枭首示众,而我也早已经百口莫辩。如今下定决心去投靠梁山,还望大官人明鉴。”
柴进听林冲这么一说,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别来他吹嘘自己不怕高俅,实际上自家几斤几两他还是有点数的。
他告知林冲这一消息,无非也是希望林冲能另投他处,他可不想与州尹作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也是在手下和杜昱等人的面前表现自己高义的一面。
柴进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世道。教头要走我也不拦着,只是真的没有与诸位处够啊。”
杜昱笑道:“大官人也不必感慨,来往的日子还在后面。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等便要告辞。”
柴进说道:“真人,何必这么着急,想来那些公人一时半时也不会查到这里,不若再留两天。”
杜昱哈哈一笑,说道:“大官人,早两日晚两日有甚么区别,我等叨扰多日也该回山寨了。”
史进也说道:“大官人,我等出来办事已有一月,也是时候回山寨了。”
柴进说道:“好吧,那总得让我为诸位践行一番吧,可不能再推辞了。”
杜昱只好点点头,答应吃了饭再走。
柴进自然是杀鸡宰羊,大排宴宴为杜昱他们送行。临行时,他还特意送了林冲一匹北地马代步。
几人与柴进道别,就在要动身的时候,杜昱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大官人,我想起一人,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来大官人这寻求庇护。这人与我有缘,还望大官人代为照顾一番。”
柴进起了好奇心,问道:“不知何人能得真人青眼?”
杜昱说道:“此人名叫武松乃是清河人氏,拳脚功夫出类拔萃为人也非常义气。若他有事来投,请大官人多关照一下。”
柴进记住了名字,说道:“真人放心,若他真来我这里,必当上宾。”
杜昱打个稽首道谢,再次与柴进告别,这才带领四人离开向东行去。
林冲换了一身衣服,用毡帽遮住脸上金印,随着杜昱他们快马加鞭奔向梁山。
这时他的心里再也没有任何侥幸,知道自己不会有机会回到从前的日子。
此时他恨不得立刻到梁山泊上与张贞娘相见,哪怕日后被梁山被官府剿灭,他死也要与妻子死在一起。
五人都是身高马大,且一看就是江湖上的凶悍之人,一路上倒是没什么不长眼的来惹。
由于出来日久,杜昱有些归心似箭,只用了十余日便赶回了梁山泊。
早在二十多里外,杜昱就用对讲机联系上了时迁,通知山上做好准备迎接林冲上山。
待赶到水泊外的客栈时,阮小七的大船早就在泊子里侯着了。
金沙滩,朱武等人齐聚迎接几人回山寨。
林冲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热乎乎的,对比在官场上的遭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杜昱热情的为他介绍山寨上的诸位头领,林冲一一见礼,随后山寨之上大排宴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杜昱起身说道:“诸位兄弟,今日就到这里吧,教头上山大家都高兴不假,但可别忘了后山还有人盼着与教头团聚呢。”
鲁达一拍脑袋,说道:“看我这脑袋,居然忘记了弟妹还在等林兄弟,罪过。今日就到这吧,咱们改日再痛饮如何?”
史进笑道:“该当如此,今日就看在嫂子的面上放教头哥哥一码。”
林冲脸一红,说道:“诸位兄弟见谅,改日定然与兄弟们不醉不归。”
杜昱说道:“史五,带林教头去后寨。”
史五答应一声,在前面引林冲往后寨走去。
林冲心情激荡,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妻子,期间又历经磨难,他有些难以自持。
张贞娘早就听到张三和李四告知,林冲如今已经来到梁山,正在山寨与诸位头领饮宴。
她心中急切,盼着与丈夫早一点团聚一叙相思之苦,在闺房之中坐卧不宁,时不时的就问锦儿人怎么还没回来。
于是,锦儿几次三番跑出来问张教头,弄得老人家的心思都有些烦躁。
直到月上梢头,张贞娘才听到前院一阵说话声,她心中一动立刻打开来到大厅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八尺大汉闯了进来,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只是脸上多了一个配军金印,不是日思夜想的丈夫又是何人。
张贞娘眼含热泪紧走几步,一下扑到林冲怀里放声痛哭。
林冲抱着妻子,回想往昔种种也不禁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