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淼注意到赵的神色,笑着说:“想你女儿啦?”
赵点了点头:“是啊,没结婚之前,觉得小孩子很麻烦,很难想象自己有孩子的那一天,等有了孩子,这个想法立刻就改变了。现在如果好几天见不到她,心里就空落落的,特别地想她。”
“等回到江东,哪天有空带她出来玩呀。”说到这,崔淼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忘记她身体还没有康复。”
“没关系,估计最多再有一年,我就可以带她去游乐场玩了。”
赵说起这事眉飞色舞,打心眼里高兴,不过,老话说的好,行百里者半九十,只有等到女儿手术成功,才是彻底放松的时候。
“哇,这是什么瓷器,看起来这么漂亮,里面好像有水一样!”崔淼的眼睛停留在一件瓷碗上面,口中发出惊叹之声。
赵看向展柜中的瓷器,眼中同样露出惊叹之色,他看了看,说道:“这是一件秘色瓷。”
“什么是秘色瓷?”崔淼随口问道。
赵指着放在瓷器前面的介绍文字说:“这上面不是写了吗,秘色瓷是唐代晚期越窑烧造成功的一种质量上乘的青釉瓷器,在我国古代极负盛名,但长期以来因缺乏实物印证,其真正面目成为历史之谜。法门寺地宫13件秘色瓷器的发现,最终破解了这一悬案。
一般来说,秘色瓷细致紧密的胎质、纯正清亮的釉色、含蓄典雅的造型,使之成为中国古代陶瓷艺苑中的一朵奇葩。
你看到这只秘色瓷碗,明明碗中空无一物,却似盛有盈盈碧水。并非所有秘色瓷皆有这一奇景,只有‘凹底’的秘色瓷才能‘无中生水’。碗底由外侧向内侧凹,形成微小弧面,在光线照射下,碗底折射出莹莹白光,似水似云。”
听了赵的介绍,崔淼又把注意力放到瓷碗顶上的灯光上去了:“哦,这灯光的角度和别的展品相比,确实不太一样,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听说秘色瓷只有十来件,而且都在国家博物馆里,怎么这里也有一件,不会有问题吧?”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俩人转头一看,说话的是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老人,穿着一身六七十年代的服装,配合着他的长相,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友好。
崔淼当然帮着自家人,她皱着眉头,不太客气地说:“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这里每一件藏品,都是经过多位专家鉴定的,你难道比专家还厉害吗?”
这里的馆藏大多由拍卖公司购得,崔淼这么说也是可以对的。
“这世道,欺世盗名的专家还不少吗?”老人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不屑的神色:“再说了,你们能解释我刚才的问题吗?”
赵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释,以前人们只听秘色瓷之名,却并不了解秘色瓷之实,哪怕手里有秘色瓷,由于没有一个判定标准,自然也就认不得了,自从法门寺的考古发掘,为秘色瓷器的判断建立了标准,也暗示着秘色瓷与帝王的特殊关系。
随后,我国发现在吴越国钱氏家族墓地、北宋宋太宗元德李后陵、北宋周王赵祐墓、辽圣宗贵妃墓等等一系列墓葬中,都出土了有可能是秘色瓷的器物。就这样,大批的秘色瓷也就因此‘复活’。不知老先生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老人嘀咕道:“你说的是有道理,但谁又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呢?”
赵看着老人,笑吟吟地说道:“是不是真品,老先生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话音刚落,崔淼和老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一个目光惊奇,另一个惊讶又带着探究之色,神色相当意外。
老人打量着赵,可以肯定记忆中没有此人的印象,那他为什么这么说?
赵微微一笑:“事实上,我还知道这件器物的来历,如果老先生方便的话,咱们可以找个地方详谈!”
老人看着赵,沉默不语,半响,他突然摆了摆手:“不必了,这东西又不是我的,我要知道它的来历干嘛!”
赵拿出印有盛宇职务的名片,递向了老人:“我相信您应该有兴趣的。”
老人接过赵的名片,看到上面的姓名,突然笑了起来:“真是有趣,好吧,就和小家伙你聊聊吧,希望能带来一些惊喜。”
一行三人走出博物馆馆,此刻,崔淼心中充满了疑惑,忍不住小声问道:“赵,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一会你就知道了!”赵卖起了关子。
这位老人正是赵计划中的关键,也是他这次京城来的主要目标。
老人名叫朱异,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是京城一家文物商店的员工,刚才那件秘色瓷,正是朱异收购的,他当时就认为这是秘色瓷,收购时,以当时的价钱算下来不菲。
但收购之后,被当时在同一公司工作的万安恭认定有问题,朱异就跟他争了起来,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
万安恭到底是收藏世家出身,又拜了名师,一番操作后,给这件瓷器判了“死刑”,而朱异也因此受到了处分,而且没过多久就被辞退了,不用说也知道,这是万安恭的手笔。
“朱老,不知我有没有说错?”赵呷了一口茶,问道。
“有一点你说错了。”朱异伸出一根手指:“事实上,万安恭也知道我的判断没有问题,他不过是为了私利而已,否则那件瓷器就不会出现在慧安博物馆了。”
崔淼说道:“既然如此,你怎么就没有揭发他?”
朱异脸上带着讥讽之色:“嘿,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我势单力薄,哪是他的对手!就像你这位朋友,被他的文章一写,行里的名声臭了,哪怕一些人知道他有能力,又有谁给他发声?而且我敢肯定,就算有为他发声的文章投到国内几大收藏杂志,也不可能发表。”
崔淼皱着眉头说:“他就能做到只手遮天?”
“他身后站着大资本,只要没有放弃他,自然可以做的到。说起来,小伙子你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朱异神色有些复杂,他对着赵说道:“况且,如果你德能配位,前段时间的舆论,对你来说只会造成一些暂时的困扰而已,过段时间自然就消弭了。他走他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赵笑着说道:“朱老,您未免太小看您自己了,据我了解,您的东艺信托在国内艺术品交易市场,也占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东艺信托表面上跟朱异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朱异通过一系列的操作,他才是公司的实控人,这一点,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但既然赵都知道那件秘色瓷的来历了,朱异也就不再诧异他还知道得更多。
朱异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又怎样,你难道指望我给你站台?而且,我年纪也大了,不想跟他打对台戏,那比以卵击石好不了多少。”
“如果我是这么考虑的,不单单是对你,同时对我自己也不尊重。其实有些事情,看似困难,但只要找到脉络,解决起来也很容易。据我了解,他一方面向他服务的西部国艺推荐拍品,又一方面从卖主手里分得利益,甚至他还是拍品竞价的秘密指使人。”
赵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交给了朱异:“您先看看这些资料,我相信您应该会改变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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