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雷娜塔早已陷入沉睡中,其他小孩还有护士们也已经蜷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大部分士兵也都睡了,只有少数几名士兵被安排在巡逻执勤。整个黑天鹅港的灯光几乎都已经关闭,只有哨所还亮着昏暗的白光。
这个时间应该是人们夜晚睡得最香的时刻,然而此时此刻,黑天鹅港地下几十米深处,有一个大空洞内灯火通明,赫尔佐格就坐在空洞的一间侧屋内,屋子里摆着一张白色的复合材料实验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化学试剂瓶以及说不上名字的先进仪器,一名军官助理面色严肃地坐在赫尔佐格身旁。
“今日胚胎状况可还稳定?”赫尔佐格的声音如头顶的上万年冻土一样冰冷。
“π和w的状况一切正常,ξ的体温稍有升高,白细胞浓度异常增长,我们正准备为其注射药物稳定情况,结果Ψ自己爬到ξ身边,很快ξ就自动恢复了稳定。”军官助理认真地向博士汇报。
“Ψ检测结果还是没有任何龙血浓度吗?”赫尔佐格追问道。
“是的,”军官从桌下的抽屉里抽出一张实验数据报告,看了眼上面各项指标的数据,接着道,“无论输入多高浓度的龙血,他都能将其吞噬中和掉。”
“真是个怪胎啊,”赫尔佐格伸出手,军官立马将实验数据报告递过来,“吞噬了这样的龙血,结果还是一个普通人的血液,身体各项素质也维持在普通人的水平,真是一个小顽固。”
“博士,将来我们一定不能让他落入有心人的手里。”助理军官提醒道。
“当然,他的血液完全有可能制成能剥夺所有混血种血统的毒药,一旦这样的试剂被制造出来,将是时代的一次巨大倒退。如果情况紧急……”赫尔佐格的眼神里带上一股凛冽的杀机。
“还有什么情况要向我汇报的吗?”赫尔佐格放下手里拿着的实验数据报告。
“北极熊融合龙类基因的改造实验今天已经成功完成了,但负责将处理后的龙化北极熊尸体带到雪原上掩埋时,尸体竟然活过来了,杀死了我们的两名士兵。我们怀疑这只融合龙族基因的北极熊已经具备一定的智慧,他在实验室都是故意装死的。请问博士,是否需要派出队伍将其捕杀。”军官助理正襟危坐。
“那只北极熊融合龙类后的龙血浓度很高呐,都达到高危标准s级了,就是想捕杀也非常困难。”赫尔佐格在烟灰缸里摁灭嘴上抽着的苏联香烟,望向实验室里的胚胎们,“要是想单挑战胜那只北极熊,估计也只有血统浓度同样达到s级的他们长大后才能做到吧。”
“是。”军官助理应和道。
“还有要汇报的吗?”话音刚落,赫尔佐格突然站起身来,“有人来了,你在这待命,听我指示,我出去看看。”
赫尔佐格走出研究室,顺带着关闭了外面巨大空洞的顶灯,室外是一块广阔的冰面,像是一个光滑的溜冰场。白色的顶灯一灭,外面顿时陷入黑暗中,赫尔佐格站在离电梯大概十米的地方等待。
电梯的钢缆声牵动电梯移动发出嘎吱的金属摩擦声,赫尔佐格正是听到这声音才判断有不速之客,电梯已经有一些年份了,电机工作声像耕作过度的老牛发出的吁吁气喘。赫尔佐格站在原地,特制的防滑靴使他不至于在冰面上打滑,他举起手枪正对向电梯闸门的方向。
电梯停下来,破旧的铁制卷闸门被从里面拉开,一道黑影迈出脚步。
正如赫尔佐格所料,黑影没有穿特制的冰面防滑靴,他刚从电梯门里迈出步子,立马向前滑了好几米来到赫尔佐格身前。黑影还没来得及反应,赫尔佐格手里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他的腰部。
“想不到这个时间点还有人来造访我这偏僻的地方,欢迎欢迎。”防空洞里的光线几乎等于没有,只有老式电梯里闪着微弱的黄光。借助这微弱的黄光,赫尔佐格只能隐约看出黑影有着挺拔坚劲的身形,这样的身形在士兵里非常常见,因此赫尔佐格无法确定来者的身份。
“这么晚您还没睡啊,赫尔佐格博士。”不速之客是偷偷摸过来的邦达列夫,他凭借赫尔佐格的声音以及身上残留的红牌伏特加酒的淡淡香味确定。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邦达列夫少校,”赫尔佐格终究是通过对方的声音确定来者的身份,他收起马克洛夫手枪,打了个响指。头顶上一道白光照射下来,就在赫尔佐格右手边立着一个红色带轮可移动的陈列柜,他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冰冷的杯子,递给邦达列夫。
这是一只完全由寒冰雕刻而成的酒杯,小巧精致的酒杯外壁上刻有浪花的纹路。凹凸有致的外壁花纹正好方便人们拿捏,从而不至于因冰面过于光滑而摔落。
赫尔佐格从陈列柜下层取出伏特加酒替邦达列夫手里的冰杯满上,同时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每次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喝上这么一杯提神,工作效率至少能提高一倍。”
邦达列夫的手在酒杯的波浪纹上摩挲,他轻轻晃了晃酒杯,杯里的酒水荡漾起小小的浪花。酒杯里活生生的浪花,与酒杯外静止的雕刻出来的浪花图案相映成趣,在白色灯光下闪动着钻石般的光泽,一如梦幻中的场景。
“真是棒极了,被冰包裹的烈酒,就像外表如冰山寒冷,内心却似烈火般炽热的美人。我觉得这杯子握久了手都要黏上去。”邦达列夫与赫尔佐格轻轻碰杯,将辛辣的液体一口饮尽。
“最烈的美酒,就应该用最寒冷的酒具来搭配。这酒杯用的是零下三十度地层的寒冰打造,也保存在零下三十度的冰柜里,一般人用这样的酒杯喝酒戴一只皮手套还会嫌冷,也就像邦达列夫少校这样不畏寒冷的人才能直接用手拿着它。”赫尔佐格直视着邦达列夫的眼睛。
“博士您不也是一点都不惧严寒。”邦达列夫看到赫尔佐格也是直接用手握住冰制酒杯,他的手看起来强健有力,酒杯在他手里四平八稳,丝毫没有因为寒冷而颤抖。
“在这冰天雪地里呆惯了,已经对低温麻木了。”赫尔佐格将酒杯放回陈列柜。
“这里是什么地方?”邦达列夫同样将酒杯放回原地。
“哈哈哈,有意思,”赫尔佐格阴冷地笑了笑,“这个地方如此隐蔽,你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那你又是如何找到的呢?邦达列夫少校。”
“我在废旧的档案里找到一份工程地图,上面标记了这架从冰面通往地下的电梯位置。”邦达列夫从衣服内领中取出一份羊皮卷轴,将卷轴直接扔在地上,卷轴在冰面滚了好几个圈,一副古老的图案呈现在两人的脚下。
这张地图画得比较凌乱,各个建筑物标识得也相当粗糙,唯一具有辨识度的就是它标记了电梯正位于黑天鹅港唯一的列宁雕像下,很显然,这份地图是有人根据记忆绘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