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便有光有暗,不管是梵清惠,还是师妃暄,纵然是佛法高深洗髓经有成的志操,甚至是达摩祖师,心思之中也有黑暗。
尼采说过,当你凝望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凝望着你。屠龙勇士有朝一日也会长出尖角和龙鳞,成为一条恶龙。
梵清惠是政治家,长期接触黑暗,她心有灵犀的修为不够透彻,自然少不了黑暗的想法,对于师姐碧秀心,曾经是羡慕,后来则是嫉妒,甚至怨恨。
作为慈航静斋那一代最优秀的两人,碧秀心的名声武功都比梵清惠强了很多,有太阳的日子是看不到星星的,碧秀心到的地方,梵清惠显得黯然失色,尤其是在碧秀心以身殉魔之后,名声更是达到了极致。
只要碧秀心愿意,慈航静斋斋主之位非她莫属,可石之轩爱上了碧秀心,碧秀心也爱上了石之轩,心甘情愿和石之轩隐居,不问江湖事,更不必每天都想各种办法“拯救苍生”。
这种境界,梵清惠是理解不了的,那是一种另类的剑心通明,可碧秀心死了,若说梵清惠没有一点兴奋,那是不可能的,至于碧秀心的死因,暂时还是一个谜。
或许就是梵清惠设计的,或许不是,谁知道呢?志操,不,他的漏尽通仅仅领悟了皮毛,可以看清梵清惠心中的黑暗,却看不透梵清惠的思维记忆。
梵清惠叹道:“师兄也觉得是我害死的师姐么?难不成在师兄眼里,我如此的不堪?”
昙宗冷笑道:“谁知道呢?不过我少林庙小人少,当不得拯救苍生的重任,听闻静念禅院金柱子银台子青铜大殿,寺中三千武僧各个精锐,了空号称媲美宁道奇。
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一体两面,真的有魔头为祸人间,斋主也该请静念禅院出手才是,我少林和慈航静斋素无瓜葛,这师兄师妹之说,却是不必了。”
梵清惠无奈,只能把最近的事情完完本本的说了一遍,她是出色的政治家,即便心向佛门,这些事情也说的不偏不倚,面对昙宗这等武功高深佛法有成的高僧,挑拨离间只能收到讥讽的眼神。
昙宗倒是好兴致,面无表情的听完了梵清惠的讲述,随后说道:“有宁道奇保护,石之轩纵然暂时治好了精神分裂,也奈何不了师妃暄,至于瓦岗,瓦岗办事公平公正,程咬金为人仁义善良,为何要对付他们?”
梵清惠说道:“瓦岗之事,确实是两位佛兄孟浪了,可瓦岗打伤两位佛兄,又扣留了三十六名弟子,索要钱粮,却是不妥,真要是给了,佛门颜面何在。”
昙宗嘲讽道:“斋主这话说的不对,帝心和智慧上门挑衅,人家没有下死手已经是仁慈了,要一些钱粮又有何不可,反正天台宗和华严宗富贵,那些东西不过九牛一毛,拿出来又何妨?
斋主说要解救苍生,荡平群魔,便是身死也在所不惜,如今怎么顾念起了钱粮和颜面,这些事情帝心智慧做错了,那就是错了,该认罪,英雄好汉不是自封的。”
梵清惠心说你知道瓦岗要了多少东西么?看你这少林的破败情况,你们的存款相对于瓦岗要的东西,才是真的九牛一毛。
不过梵清惠素有城府,没有细说,而是恳求道:“这些事情帝心智慧两位大师自有处置,可两位大师受伤之后,屡有魔门高手出手偷袭,使得两位大师伤上加伤。
两位大师年过百岁,佛法高深,是佛门重要人物,若是被魔门偷袭杀了,不仅佛门损失惨重,魔门也会大涨声望,恳请师兄仗义出手,救两位大师一命。”
没错,梵清惠上少林的目的便是请昙宗下山保护帝心和智慧,只要这一点成了,昙宗便算作入局,入局容易出局难,梵清惠有的是后手,早晚让姜松和昙宗对上。
昙宗想了想,说道:“这种事情贫僧无法做主,还需要禀告方丈师兄,明日清晨,再给斋主回复,少林不接待女客,还请斋主自行下山,明日清晨再来。”
梵清惠闻言一笑,她容貌秀美,碰了一堆钉子终于听到昙宗松口,这一笑却是发自内心,宛若百花盛开,诱人至极,即便昙宗一心向佛,而且对于梵清惠没什么好感,也不由得看的微微一愣。
梵清惠独自下山,昙宗则是和志操商议四大圣僧的事情。
从理性来说,他们该出手,纵然教义不一样,可都是佛门中人,智慧和帝心就这么死了着实可惜,从感性来说,昙宗不想出手,他性格刚烈,正义感十足,帝心智慧不明不白挑衅程咬金,被人打伤纯属活该。
志操端过一碗水给昙宗,笑眯眯的说道:“师弟为何如此苦恼?”
昙宗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帝心和智慧两位高僧还是我佛门弟子,自当救援,可他们所作所为,和佛门精义哪有什么相关之处,不似高僧,却似败坏佛门名声之人,唉……”
志操说道:“师弟自己也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如此,自当救人,既然师弟不愿出手,可以派弟子出手,不管成不成,都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内心了。”
昙宗说道:“魔门中人阴狠毒辣,僧满他们几个却是不堪大用,莫非师兄说的是僧阔?僧阔武功却是足够了,只是他上少林日久,还没能学到高深武技便下山和魔门大战,却是不妥。”
志操说道:“那就由贫僧做主,把《大文殊杖法》秘籍交给他,让他在实战之中领悟杖法奥秘。”
昙宗想了想,说道:“师兄慷慨,不过这事还是要问问僧阔的意见。”
第二天,吃过早饭,梵清惠上门拜访,不多时,梵清惠离开,身边跟了一个铁塔一样的壮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雄阔海。
他上少林是为了学武功,如今金刚不坏体神功已经到手,还白得一门杖法,又能卧底进去伺机偷袭,这等好事,怎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