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操守官大人竟然让自己去抓蝗虫来做菜,马大厨吓了一跳。
他虽顾忌丁原的身份,可也只能十分为难的说道:“操守大人,蝗灾乃是蝗神降罚,咱们吃几个也就罢了,要是吃的太多,一不小心惹怒了蝗神他老人家,岂不是会有更大的蝗灾降世”
丁原眼珠子滴溜一转,笑着辩解道:“你要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现在闹蝗灾,蝗虫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你不吃我不吃,一样有许多蝗虫被踩死压死,况且咱们家里养的鸡鸭也吃蝗虫,蝗神惩罚那些鸡鸭了吗没有吧。依我看,蝗神并不在乎蝗虫的死活,毕竟家禽都吃得,我们怎么就吃不得了难道你我还不如鸡鸭这些家禽吗”
听到丁原的这番论述,马大厨顿时哑口无言。
他隐隐觉得丁原的话挺有道理的,而且对方既然是威震保定的操守官大人,肯定也比自己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厨子有见识。
想通了这些,马大厨目光笃定的答应了一声,转身亲自带两个帮厨去院子里捉蝗虫了。
午饭时候到了,忙碌了大半天的官吏们都饿得不轻。刚一到饭点,他们就全来到了饭堂。
谢管家正值壮年,这几日他没干别的,就整天带着巡抚衙门里的仆役小吏们驱赶蝗虫了,不过累死累活干了半天,衙门里还是到处都是蝗虫,逮都逮不干净。
一整个上午,谢管家可以说是忙的脚不沾地,连早饭都没顾上吃。
可算到午饭的点了,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带着几个仆役来到了饭堂,准备大家伙凑合着吃点饭食继续驱赶蝗虫呢,却猛然看到操守官丁原和抚台老爷徐标竟然都出现在了饭堂。
“东翁,操守大人,你们”谢管家先行了一礼,而后满头疑惑的看向他们二人,毕竟这两位大人一起出现在饭堂可是太奇怪了。
“别在意我们,这几天你们都辛苦了,肯定饿坏了吧,来,坐下吃饭吧”丁原笑着说道。
这番话让谢管家十分疑惑,可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只能继续去打饭了。
驱赶蝗虫是个体力活,因此这几日巡抚衙门里备的饭菜也很丰盛,从丁记农场里购买的鸡肉和蘑菇炖在一起,另外还有烧豆角和拍黄瓜。谢管家他们都饿的不行,便准备拿起筷子来吃饭。
就在此时,伙房的马大厨忽然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帮厨,抬着一个大木桶,桶口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炉的一道新菜。
远远看去,那菜品的金黄色泽十分扎眼,而且还散发着扑鼻香气,引得人胃口大开。
不过,当谢官家和仆役们看清楚了桶里的东西之后,他们都大倒胃口,眉头紧皱。
桶里的菜竟然是一堆蝗虫
“马胖子,你失心疯了怎么把蝗虫端上来了,快拿走”
谢管家看到桶里的蝗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站起身来叱责,言辞也很犀利。毕竟他们这伙人跟蝗虫搏斗了好几日,现在谁不是看见蝗虫一肚子的气,偏偏这个马大厨还上一盘蝗虫到餐桌上,这不是故意添堵吗
“谢管家,你先坐下,这个是我吩咐伙房的师傅们做的”丁原笑呵呵的开口道,随后他拿起一个碗盛了满满的一份炸蝗虫给自己。
“操守大人,这”谢管家看到丁原竟然盛了一盘子蝗虫,当下也不由得惊声道。
“谢管家,老夫也是今日才知蝗虫其实是非常可口的食物。一开始我也不信,不过在丁操守的劝说下品尝过后,确是如此。”这时候,徐标也一边解释着,一边盛了一盘蝗虫。
丁原和徐标各自盛了满满的炸飞虾,开始大快朵颐,吃了起来。
看到这场景,谢管家等人一片哗然,他们全都呆在了饭桌边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此时,丁原笑着再次开口推荐道:“蝗虫确实十分美味,各位只要一试便知”
说完,他也不再盯着谢管家等人,自顾自的吃起了盘子里的炸蝗虫。
抚台大人和操守官都在吃蝗虫,下面干活的人如果还想继续在这干,不吃能行吗
谢管家很是无奈的给自己也盛了一盘蝗虫,其他人也只能苦着脸各自盛了一些。看了看丁原和徐标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蝗虫,谢管家掐起一个炸的金黄酥脆的蝗虫塞进了嘴里。
“咦”
本打算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生吞下去,结果蝗虫一进到嘴里,谢管家却惊奇的发现蝗虫非但不难吃,反而相当美味。特别是油炸过的蝗虫,嚼起来又脆又香,一试之下他便喜欢上了这种味道和口感,欲罢不能的连着吃了五六个。
其他人看到谢管家吃了,也纷纷有样学样,结果他们也是从一开始的嫌弃到惊异不已,立刻便喜欢上了这道菜。
满满一大桶的炸蝗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全被消灭掉了。
有些守门的衙役来饭堂的时间晚,听别人都在说炸蝗虫十分好吃,便又粘着马大厨又生火做了几盘。
虽说巡抚衙门里的小吏们基本都读过几天圣贤书,可也有一部分人担心如此大张旗鼓的吃蝗虫,会惹怒蝗神。毕竟这是古代,即便是读书人,有时也挺迷信的。不过,自从丁原那番“鸡鸭家畜吃得,人怎么吃不得吗”的话传开之后,这些尚有忧虑的小吏们也被说服了,不再想蝗神发怒之事。
“抚台大人,你看这才短短半日,衙门里就有这么多人喜欢上了吃炸蝗虫。不如把这个方略上奏朝廷,让朝廷发文鼓励百姓争食蝗虫。这样可以大大减缓蝗灾造成的损失”丁原向徐标建议道。
徐标点点头说道:“此言大赞本官不会独占此功,定会在奏折里写明,号召百姓捕食蝗虫的办法乃是丁兄弟所想。”
丁原谦虚的回道:“这倒不必。下官只是贪吃,十分偶然的机会发现了炸蝗虫乃是人间美味。进而突发奇想,琢磨出了这个办法,抚台大人非要把这些都记录在奏折上,那真是要折煞下官了。”
“丁兄弟太过谦了。千百年来,我天朝的黎民百姓始终受困于水、旱、蝗三灾。丁兄弟不但发现了蝗虫之美味,还身体力行的推广,让更多人接受。此乃功劳也,不可不表不过,本官记得你说过有两个办法治蝗,这捕食蝗虫只是其一,第二个办法呢”
丁原神秘的一笑:“第二个办法,那劳烦抚台大人明日去保定西郊的宋家屯一趟了,到时便可得知。”
等到丁原离开的时候,已经能看到谢管家带着人手开始捕捉蝗虫了。巡抚衙门里也已经烧开了几大锅热水,捉到的蝗虫接着被丢到了锅里烫死,晒干后立刻成了马大厨手中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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