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扬古利觉得丁家堡没什么可怕的,至多就是准备充分一点的寻常地方。
明末三大强军都不在保定,关宁铁骑还未调回畿辅,西北孙传庭的秦兵和中原卢象升的天雄军都远在千里之外,起码两个月才能赶来勤王。昨天吃了点小亏,但如果就这样算了,灰溜溜的撤军,扬古利自忖他在其他贝勒亲王那里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黄台极也不会再给他带兵打仗的机会了。
他的一切荣耀都来自于军功,所以扬古利不能在战场上失败,以他必须要拿下这里,把这个堡垒屠戮殆尽才行,绝对不能让丁家堡之战成为他扬古利战绩中的污点。
经过刚才的小股士兵试探,扬古利有了一个判断,城里除了有二十几门火炮之外,并没有其他凌厉手段。城外的陷阱拒马不少,但也不是密不透风,只要绕过去或者搬开就行了。一个小小的堡垒,滚石檑木能有多少,自己可是带着一万两千正黄旗精锐,攻打这样一座堡垒还是不在话下的。
扬古利主意已定,他转头跟左右的几个将领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些将领们虽然表情凝重,但是刚才的情形也同样让他们重获信心,因此都是轻轻点头,向扬古利表示可以攻城。
扬古利见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心思,便不再犹豫,冷冰冰的喊道:
“攻城”
顿时,清军方阵里号角长鸣,鼓声雷雷,一万两千个鞑子士兵开始放声嘶吼。
片刻之后,像是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士兵搬着云梯车向丁家堡的城墙跑去。
城墙上的丁原见敌军发起全力攻击,立刻收起了望远镜。城墙前方,尘土飞扬,浓烟滚滚,无数鞑子士兵像是一阵淡黄色的海浪一样狂奔汹涌而来。
正黄旗的精锐们大声呼喊着,一口气冲到了距离城墙只有五百米多米的时候。
这时候,原本用来抵挡弓箭用的悬户被换掉了,二十一门大炮开火了。
呼啸而出的二十一颗炮弹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挥舞收割起了鞑子士兵的性命。
一颗炮弹在落地前就正中一个鞑子的身体,威力强大的炮弹立即就把这个恶贯满盈的身体砸穿,砸成了无数飞溅的肉泥和血浆,而且这颗炮弹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继续向前快速弹跳着,直到又砸死了七八个鞑子才终于停下来。
被打穿躯干的那些鞑子立刻就成了一具尸体。就算那些只是被炮弹掠过,擦到四肢的鞑子也不好过,他们的手脚基本上瞬间就被碾碎了,地面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还有血涌如柱的鞑子士兵。
鞑子士兵早就预料到会有火炮轰炸,因此那些没有被炮弹伤害到的士兵仍在奋力向城墙冲锋着。在几个一马当先冲到最前线将领呼呵下,鞑子士兵们承受住了虎锋团的第一轮炮击,已经来到了距离城墙只有三百米的地方。
从这里开始,地面上已经满是坑洞陷阱了,鞑子士兵们一边向前冲刺,一边绕过那些坑洞,辗转腾挪。
已经进入了肯塔基步枪的射程,但是丁原并没有让士兵射击,他想抓条大鱼。
丁家堡的北墙上面有四百多个垛口,在加上提前布置好的射击小方孔,整个北墙上工有八百余个射击位。丁原让士兵们三人一组分配到一个射击位上,三人轮流射击。
这时候,等在射击孔处的第一排士兵已经屏息凝神,枪口随着逐渐靠近的鞑子缓慢移动着,只等丁原一声令下就会扣动扳机。
冲在最前面的鞑子士兵已经来到距离城墙两百米处了,丁原大喊一声:“开火让这帮畜生血债血偿”
城楼上的巨型号角立刻吹响了起来,把丁原的命令传遍整个防线。
射击位上第一排的士兵对准了两百米外的目标,按下了肯塔基步枪。八百发铅弹像是密集的冰雹一样从城墙上迸射而出,迎面砸向了冲刺在最前面的八百命鞑子绵甲厚甲兵。
射击距离只有两百米的目标对于肯塔基步枪来说是杀鸡用牛刀。
从枪口射出去的子弹偏移极小,命中率十分惊人。一次齐射就有六百多发子弹击中了鞑子士兵,这些中弹者身子猛地抽搐一下,身上迸出血液来。
被击中的有两百多重甲兵。在两百米的距离内,铅弹穿透两层甲胄之后的势能依旧很可怕。虽然还不至于让这些厚甲兵瞬间致命,但是他们的中抢处也都开始流血,肌肉也遭受了极大损伤。除了个别天赋异禀身材强壮的,其余中弹的厚甲兵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
此外,还有三百多个冲锋在最前面的绵甲兵也被子弹击中了。这些绵甲兵的衣服内嵌了薄薄的铁片,这种东西怎么能够阻碍肯塔基步枪的近距离射击铅弹轻而易举的穿透了绵甲,攥进绵甲之后的血肉里。
这三百多个绵甲兵就像是三百多个被狂风吹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扑通摔倒在地。
中弹之后的剧烈疼痛让受伤的士兵们惨叫连连,整个阵地顿时变成了一个修罗场,到处鲜血和死亡。
地面上也是血泥成片,混合着伤者死者身上流出的鲜血、漏出的肠子和掉下的断肢,形成了一副让人永生难忘的恐怖景象。
那些冲锋在稍微后面一些位置的鞑子士兵看到眼前发生的屠杀,都是心中骇然,他们十分侥幸自己不是冲在最前面的人。那些绵甲厚甲兵更是一脸惊骇,他们无法理解,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有这么凶残的兵器,能在两百米之外穿透甲胄,杀人无数。
三里之外的鞑子营寨里,满清超品公扬古利双手紧紧抓住缰绳,面色惨白,他自然是能看到前线的情景的。
为什么刚才自己试探攻城的时候,城里的明军没有火铳难道自己被骗了那么明军为什么要欺骗自己能更多消灭敌人,难道不是战争的基本原则么难道说,城里的明军有必胜的信心,刚才的示弱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更多投入军队攻城难道驻守在这个小城里的不是随便组织起来的杂兵,而是一支明军精锐
扬古利越想越心慌,他心中猛地一震,脸上已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