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的官职是最为繁琐的,有本官、差遣、馆职等等,有些是实职,有些是虚职。
由于文官居多,称呼起来,多以馆职来称呼。
怎么说呢,就好像后世的博士,即便任了其他职务,一般也称呼他为某某博士一样。
包拯就被称为包侍制,因为他曾为天章阁侍制。
至于包龙图,则是后世明清的称呼,还不太准确,算是尊称。
因为包拯不是龙图阁大学士,是直学士,不能称为龙图。
这些都很有讲究。
包拯今年去世,享年六十四岁,在这个年代算是高寿。
即便如此,当他死去的消息传出,整个京城也笼罩在一片悲色中。
最明显的一点,大街上戴花的人,没了。
大宋有一时尚,簪花。
到了春天,大街小巷中的行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在发鬓或帽子上,插上一朵花。
11版的水浒传里,杜淳饰演的西门庆头上就插着一枝花,算是还原。
花开争艳,招摇过市,那场面初见滑稽,再见还是滑稽。
好在仅仅是时尚,不是必须,黄尚自然不戴。
而现在,百姓却是自发摘花,相送包拯。
包拯曾权知开封府,注意,不是电视剧里的开封府尹。
开封府尹是开封府的最高职位,不常设,根据规定,只有亲王才有资格担任。
非亲王负责开封府的,最高职位就是权知开封府,权是暂时、代理的意思。
虽是暂代,包拯严于律己,铁面无私,闻其上任,京城百姓人人喜乐,安居无忧。
如今这位死了,当真忍不住悲切。
不仅是摘下花,许多坊市瓦市还自发罢市,前往凭吊。
有的百姓甚至卖掉衣物去参加祭奠,街巷中的哭泣声,超过了车水马龙的声音。
黄尚汇入人流当中,也不禁感叹。
面目棱棱,刚气烈烈,垂誉千载,称颂不衰。
这就是包拯。
不过包拯去世,他脸上固然悲切,心中却没什么波动。
毕竟素未谋面,只是历史名人。
至于儿时电视剧里的包黑炭形象,相差太远,还是不要毁童年。
但黄尚依旧第一时间出来。
不是走形式,而是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一个锁定轮回者的机会。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轮回者,进入世界后,听说包拯病死了,会不会去看一看?
当然,这有个要求——
轮回者初入地点,要是东京开封府。
这个世界是天龙八部,剧情着眼于江湖。
而开封府,恰恰是江湖势力最薄弱的地方。
所幸现在是剧情之前。
早在传送平台时,黄尚就发现了,每个诸天世界,大致都分为三个进入时间点。
剧情之前,剧情进行中和剧情结束后。
三个阶段,分别有三批轮回者进入。
毫无疑问,剧情之前是最有利的。
轮回者最大的优势是先知先觉,许多机缘都能抢先一步获得,同时也容易布局,攻克想要契约的剧情人物。
而剧情进行中,也能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通过改变剧情,来捞取利益。
至于剧情结束后,那就只能捡漏了。
好在主神殿也有规定,许多传承前人得了,不准直接带走,要留给后人。
就比如现在进入的轮回者,在少林寺藏经阁里得了七十二绝技,不允许即刻焚毁。
当然天材地宝吃了就吃了,不可能吐个核种下地,来年再长。
至于哪类机缘是可以吃干抹净的,哪些又必须留个根的,就要看分类了。
你是湿垃圾,干垃圾,还是可回收垃圾啊?
诸天世界都逃不过这个喂!
言归正传,能够在剧情前进来的,都是星级强者。
黄尚的本体还是个菜鸡,只能等到剧情开始后进入。
如天龙八部这样上限不高的世界,就两批了。
黄尚原定的计划十分明确。
三步走。
第一步,完美潜伏。
第二步,利用第一批进入的星级轮回者,将剧情身份黄裳的实力给提升上去。
第三步,等到本体进入后,两个黄尚共存时,剧情身份其实就是身外化身,可以反过来带轮回者。
小号带大号。
计划通。
可惜计划永远是计划,想要实现这些,难处很多。
最不容易的,还是第二步。
如何利用那些星级轮回者!
这些轮回者基本都是经历过三次以上的诸天世界,才拥有了如今的实力。
他们绝对不好对付,来到这个世界,更有着明确的目的。
好在人性本贪,当偶遇一个传说中的大佬,会拒绝这份惊喜吗?
可问题是,要怎么见面?
“本来是让轮回者找我,现在我的名气还不够大,就必须颠倒一下,我找轮回者!”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天下茫茫,大海捞针,真的只能靠运气了!”
“一定要来啊!”
黄尚默默祈祷着,顺着人流,一路向前。
从东十字大街,到南门大街,再到大货行街,最终到达开封府,足足走了一个下午。
就在黄尚眼睛都看得酸涩时,开封府外的一道男人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穿青布襕衫,头戴方巾,乍一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书生打扮。
但此人身材高大,至少有一米八五,这就显得鹤立鸡群,而且气质与装束不符,有种格格不入的别扭。
最关键的,是他脸上的神情很古怪。
别的百姓,感伤包拯之死,哭的都非常真诚,仿佛是在哭自己的亲人。
他却好像在看一场戏,嘴角甚至下意识噙着一抹笑意。
“是这个人么?”
黄尚目光一凝,将其相貌牢牢记在心中后,不敢多看,移开目光。
但有时候先入为主,也会胡乱猜忌,疑邻盗斧。
包拯官声再好,也不可能人人爱戴,万一只是个痛恨包拯的普通百姓,那就是多想了。
于是乎,黄尚先往外走,远离那个人后,再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仆人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起来。
仆人听了后抹去眼泪,点了点头,挤入人群。
不多时,那边起了一阵骚乱。
有一个粗野大汉听了仆人的话后,突然指着那人喝道:“包公逝了,你不伤心吗,为什么还在笑?”
那人一怔,收起笑容,随意地说道:“没笑没笑,包大人去世,我自然是伤心的。”
“嗯?”
此言一出,别说质问的大汉,周围的百姓都齐刷刷看向他。
黄尚的嘴角,则微微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