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飒——
柴大小姐非常浮夸地挥舞纸质的短柄镰刀,凹出各种不明觉厉的造型,
剩下的歹徒像稻草麦穗一般倒下,横七竖八地垒在门口,生死不知。
“嘶...”
柴柴将灯笼举到眼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从冒着绿光的灯笼里,吸走了那些人的三魂七魄。
“哼哼哼哈哈哈,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了——”
柴大小姐用沙哑嗓音低声说了一句,猛地转过头来,双眼骤然绽放出邪气四溢的光芒,
大厅内的凡夫俗子们吓得齐齐倒退数步,仓皇躲到李昂身后,生怕这位魂锁典狱长杀红了眼,把他们这些吃瓜群众的魂魄也一并勾了去。
零零散散的信仰之力涌了上来,李昂都稍微愣了一下,
这样也行?
柴柴你还真是个人才。
“呼,呼...”
柴大小姐深呼吸了一下,眼中绿光慢慢黯淡下去,像是恢复了理智,
单膝虚跪,朝李昂拱了拱手,“幸不辱命,在下已收走所有歹徒魂魄,使其在无间地狱中,接受与其罪行相匹配的惩罚。”
“嗯。”
李昂风淡云轻地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典狱长了。”
“真人哪里的话,能为真人效力,是在下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柴大小姐非常舔狗的嘿嘿一笑,“下次如果还有什么心术不正,作奸犯科,为非作歹的恶徒,
也还请您务必召唤在下。
魂锁地牢里,可是还缺不少苦力劳工呢。”
说罢,柴大小姐深邃地看了一眼那些吃瓜群众,吓得后者又给李昂提供了七、八点信仰之力,这才慢慢沉降,消失在地面之下。
大厅里的吃瓜群众们完全不敢动弹,在原地等了好久,才由杨二带着颤音问道:“道长...结,结束了么?”
“结束了。”
李昂点点头,看向客栈掌柜,“劳烦掌柜安排人手,把这些歹徒放到车上,待会儿同我一起,去县衙报官。
毕竟死了这么多人,还是得和本地父母官说清楚事情经过才好。”
客栈掌柜闻言大松了一口气,他就怕李昂像传说中闲云野鹤的道人修士一样,只管惩奸除恶,不管后事料理,
如果这位西门子道长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这一地来路不明尸体,
他作为客栈掌柜,还真不好取信于鹅城县官。
在生死线上来回仰卧起坐的客栈掌柜,擦了擦额头汗水,连声道:“道长说的是,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张三,李四,你们俩去搭把手。”
被点到姓名的两个客栈伙计,顶着张苦瓜脸,跑到庭院,用草席子盖住运货板车,再把“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在板车上。
客栈的账房先生凑到掌柜身前,轻声说道:“掌柜的,要不要我去告知一下楼上的住客?”
“啊?”
掌柜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别,别,让他们安心睡着吧。”
开什么玩笑,他的同福客栈里出了歹徒试图谋害住客的事情,已经够麻烦的了,稍有不慎就会关门大吉,
能隐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等到伙计把所有尸体垒放上板车之后,掌柜又对大厅里的旅客们再三道歉,求着旅客和他们一起去官府报官。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贼人同伙,店内众人只好同意,一起走到庭院。
临近出发的时候,李昂故作慈悲,亲手为歹徒们抚平翻白的双眼——
其实是用沼泽神明印记释放毒素,迅速腐化这些人的五脏六腑,使其脏器衰竭而死亡。
这样一来,就算官府仵作进行验尸,也可以用“夺走魂魄会导致脏器腐化”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
“好了。”
确定所有歹徒都已死亡,李昂这才点点头,拍了拍板车,让店小二打开庭院门扉,
一群人打着灯笼,浩浩荡荡地向着县城官府走去。
“对了,掌柜,这鹅城县令,姓甚名谁?”
“回禀真人,我们鹅城县令,姓马,名邦德,字詹牟。”
“啊啊啊!”
县长马邦德猛地从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背都是沁出的汗水。
“夫君,怎么了”
新娶的小妾感觉到动静也坐了起来,不顾上揉揉自己惺忪睡眼,贴心地抚了抚马邦德的脊背。
马邦德没有回答,左顾右盼,看见周围熟悉的卧室床铺,桌椅板凳,以及小妾的容貌,
才安下心来,缓缓松开用力掐着被褥的泛白手指,勉强挤出笑容,“我没事。”
其实他哪里没事,
在梦中,他又一次经历了极度的饥饿,受尽了虐待,忍受饥寒交迫之苦。
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马邦德长叹了一口气,在小妾有些不解的眼神中,下到地上,走到桌前,灌下一大口凉了的茶水,
让渗透五脏的凉意,冷静下发昏的头脑。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门外传来家中仆役那熟悉的声音,“老爷,有人报官来!”
马邦德眉头一皱,恢复成高高在上的县太爷,朝门外低沉喊道:“这么晚了,谁还有案情?”
仆役道:“是城里开同福客栈的掌柜,他的店里闯进来八个贼人,都死了。”
“死了?!”
马邦德闻言一怔,大半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匆忙放下手里茶壶,在小妾帮助下,穿上外衣,推门而出,直奔公堂。
死了八人,事况紧急,县官也来不及询问有无呈状,直接升堂,让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各房吏役站在公堂两侧,传唤进旅店掌柜以及所有群众,
开始听取证词,并派出差役前往旅店,查验实情。
由于这个世界确实存在超凡力量与官方背书的修士,所以这位马邦德县长也不是很怀疑,按照流程走了一边问询之后,便要求查看李昂的道士文牒证书。
而李昂,则利用幻术以及一张白纸,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