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见官兵肆集,处于四面包围之中,于是尽奔兴安,欲由大小团山趋商洛、郧阳交界的山中。
在陈奇瑜的排兵布阵之下,流民军接连大败,最后不得不遁入兴安之车厢峡。
这车厢峡正是靠着郧阳的山区边上,此地“峡四山巉立,中亘四十里,易入难出”。
流民军到了这里,当即就被陈奇瑜率领的官军包围,官军居高临下,垒石塞路,从山上投石袭击,或掷以炬火焚烧。
流民军被困峡中,无所得食;加之长途弃波,又饿又乏。
偏偏这时又天降大雨,连绵20天未晴,山洪暴发,峡水大涨,兵士“弓弓矢尽脱”,马乏草料,死亡过半,形势十分危急。在被围义军中,诸渠魁彼此商议着,想出了一条毒计。
陈奇瑜围峡70余天,“当是时,官军蹙之可尽歼。”
而闯王高迎祥等,则利用明军将领贪墨舞弊的弱点,命令顾君恩诈降以荀全全军之计,密遣人结交陈奇瑜麾下诸将。
同时,派人告诉陈奇瑜,他们自上一下四万人,愿意投降陈奇瑜。
面对这个消息,陈奇瑜自然是欣喜若狂了,这样一来,他的光芒足以掩盖住未来的侄女婿张书堂啊!
流民军以重宝贿陈奇瑜左右及诸将帅,于是先后籍伪降义军36000余人。
陈奇瑜则是勒令流民军分批还乡,仍归原籍。
据《烈皇小识》记载,陈奇瑜“檄诸军按甲不动,每百人以一安抚官押送,所过都邑,为具糗粮传送之,即度栈道,出请险口,至草凉楼地方”。
陈奇瑜命令手下诸将,不得继续攻击流民军队,并且每一百个流民士卒,安排一个安抚官押送还乡。
这安抚官负责的事物,其一是为了从地方衙门索要供给流民使用的粮食,其二就是过栈道、关卡的时候,作为官方的凭证。
这个大功一出,下至山陕地方流民,上至大明朝堂,都是大喜起来。
甚至就连,围攻大凌河正急的多尔衮,都是萌生了去意。
哪知道!
等流民军过了草粮楼这个地方之后,流民军顿时再次造反了!
他们“遂不受约東,尽杀安抚官五十余人”《明史·陈奇瑜传》。
一时之间,刚刚平息下来的流民叛乱,竟然再一次的如火如荼起来!
他们顷刻之间,便攻下了宝鸡、麟游等处,关中顿时大震。
在高迎祥等人的指挥下,流民军连破永寿、白水各县,转收平凉、临洮、凤翔府,大败明军。
张书堂的手难以自制的颤抖起来。
“书堂,发生了什么了!”
李陵一把抓住了张书堂的手,他在张书堂的耳边低语道:“书堂,竹溪的县令正在码头上相迎呢,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再说!”
张书堂深吸一口气,将信纸递给了李陵,然后却是转瞬脸上就带上了微笑,后脚再一次的踏上了码头。
“下官竹溪县令陈广炬,拜见伯爷,伯爷声威震天,福泽天下,必当是万家生佛的呢!”
那陈广炬弯腰及地,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张书堂笑着上前,眼中已经不见了一丝一毫的忧愁,他伸手扶起了陈广炬,然后笑道:“劳烦陈县远迎,本伯倒是不胜感激了!”
“伯爷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折煞了下官了!”
陈广炬笑嘻嘻的指着码头一边的八抬红尼云绣轿子,“伯爷能够在百忙之中,前来下官所处视察工作,下官已经是不胜惶恐了!”
他示意轿夫赶紧将轿子抬来,却是媚笑道:“伯爷,竹溪不比郧阳,乃是群山环绕之地,正是穷山恶水的,下官招待不周,还望伯爷海涵!”、
“哈哈!”
张书堂笑道:“你呀!”
他指了指身边的官僚,笑道:“这家伙,一张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莫以为本伯家业大,便是不知道了,这厮去岁的分红都是三十多万呢,这莫不是抠唆的,连我这个大东家,都是不愿意招待了!”
张书堂的一句话,顿时打消了周围官吏的尴尬!
说起来,张书堂当真是不错的,只要是设置了郧阳营货站的,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当地的官吏,都是有着一定的股份的!
虽然这一份钱有多有少,但是,年底的时候,一个足以供他们花天酒地好几年的大分红,却是已经成为了年年都有的事情了!
这陈广炬的竹山,算是最早就被郧阳营的航运码头设置到位的地方了,是以,单单是去年一年,他的分红就是达到了三十万两!
在郧阳营辖下的县令里面,这厮可是仅次于光化、郧阳、郧西,排名第四呢!
当然,这是要扣除了邓州的,因为邓州实际上是一个散州,而非是县级单位。
周围的官吏顿时大笑起来。
说起来县太爷吃了肉,他们也是有喝汤的,当然,不像是县太爷、同知这一级别的,能够前往郧阳吃了年会大餐。
但是,他们这些小官吏,也是会在年前的时候,被郧阳营设置于当地的货运站官吏,给请酒的,并且在宴席上,一样是会将当年的分红给了他们!
正因为张书堂直接拿出了三成的利润,分润给了所在地的官僚阶层,然后更是拉着一众本地士绅商贾入股,这样一来,不管是郧阳营辖下的哪一个地方,哪怕是一个乡镇、集市,也是完整的纳入了郧阳营的管辖范围内。
就在诸人相谈甚欢,张书堂正是要踏上轿子的时候,忽然有人惊呼起来:“大,不要啊!”
“噗通!”
一声入水声响了起来。
张书堂扭头一眼,顿时变了脸色,只见一个青年正在一边脱这衣服,一边哭嚎起来。
更是有着一杆子男女老少,朝着那边跑去,一边跑,还是一边哭嚎着:“阿大,不要啊,阿大!”
陈广炬顿时变了脸色。
“发生了何事?”陈广炬当即大怒,他一边疯狂的对着手下使着眼色,一边对着张书堂道:“伯爷,看样子是有人寻了短见,伯爷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