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山顶的泉水,在勤劳的明人的智慧下,被开挖了沟渠,流向了这一片的平原地带。
盘山虽然不高,但是因为地处北国,是以就算是到了农历四月,本地的麦苗拔穗的时候,依旧是还有的。
有雪,山间的泉水自然是不会断流,而正因为勤劳的明人改造了盘山山涧的溪流,使得这里成为了一处鱼米之乡。
原本的历史上,满清那个最败家的二世祖,那个一生做出了数万首打油诗,更是衬托出了一个才能平庸诗人的二世祖乾隆皇帝,就曾经几十次到了盘山。
更是留下一千七百多首诗句,最为出色一些的就是:“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
至于盘山群山之中的道观寺庙更是多不胜数……
而,今天这个往日里平淡富足的山谷,却是迎来了一场杀戮。
杀戮的对象就是奴役与反奴役,杀戮与怒目金刚反杀戮……
范伟沉声道:“火枪兵听从指令行事,猎枪兵,自由射击!”
这是他全盘指挥时在战前的最后一个命令,也是赋予了猎枪兵自行行动的命令。
达子的骑兵已经到了五百步之内,只见前面的猎枪兵,蓦地就端起了长枪,瞄准了前方的达子。
大地在颤抖,战马踩在地上轰鸣的脚踏声,就像是夏天里的闷雷。
虽然石砫营的士卒早已经受了不止一次这样的场景,但是依旧是脸色泛白起来,尤其是挡在第一排士卒前面的刀盾手,甚至就连握着盾牌的左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稳住,稳住!”小吏在高吼着。
“呼哧呼哧!”士卒们的喘息声已经清晰可闻了。
三百步,前排的骑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标枪,更是有人已经放开了马缰,然后拉开了弓箭。
实际上,达子在冲阵的时候,也不是就这样直挺挺的冲上来的,他们会在五十步的距离上放出了手中的箭矢,在二十步的距离上投出了手中的标枪,等将前线打开了一个口子之后,然后就一拥而上,将这个缺口放大,然后冲进去,扩大、杀伤、击溃、追杀……
然而今天的达子遇到了郧阳营。
永定门一战,给郧阳营这些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士卒,到来了无尽的信心。
接连近二十天的大战,让这些半年之前还是余丁的军队,早已脱胎换骨。
眼见达子到了两百步之内,为首的百户们大吼道:“射击!”
“乒乒乓乓!”
一声声清脆的就像是炒豆子一样的声音响起,一片片淡蓝色的硝烟,从秦良玉营地上升起。
为首的那一群骑兵,当即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失去了主人的战马,继续冲撞了几十步,之后,因为没有人驱赶,看着那一片片亮晃晃的枪尖,以及前面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声,战马慌乱了。
横冲直撞的战马,使得正蓝旗的汉军旗阵型大乱,更多的旗手却是控制不住战马,与导出乱跑的战马撞在了一起。
“噗噗噗!”
马首被撞爆了,战马的脖子被撞断了,马背上的骑士被甩飞了出去……
但是慌乱只是一小半的骑兵,更多是骑兵却是继续在军吏的指挥下,朝着明军的阵线撞来。
“乒乒乓乓!”
猎枪兵的士卒,依旧是在沉稳的发射着子弹。
“噗噗噗!”
一根根长枪刺入了战马的胸膛,然后战马当即因为巨大的动能,硬生生的完了一个倒空翻。、
马背上的骑士被摔倒在地上,有人晕了过去,有人根断骨折,有人确是被后面的旗手踩成了肉泥。
“冲冲冲!”
将吏们在一边大声吆喝着,然后继续带着士卒朝着明军的阵线冲击着。
猎枪兵的士卒仿佛是没有看到眼前的惨状一样,依旧是不停地举枪瞄准,射击,放下长枪,装填子弹,然后再一次的瞄准射击。
秦良玉站在队列的中间位置上,她一手扶着自己腰间孙承宗转送给他的天子剑,那一张虽然有了鱼尾纹,但是依旧是能够看到几分年轻时的俊俏的脸蛋上,却是只剩下一片寒霜。
第一排的长枪兵已经所剩无几,甚至就连第二排的长枪兵也是被撞断了很多,但是,站在他们后面的猎枪兵却是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依旧是在射杀着达子的骑兵。
张书堂也已经运动到了战场上面,他对身边的张小四一挥手,张小四当即点点头,带着一众猎枪兵开始朝着队列的右侧集中起来。
范伟一挥手,大吼道:“在布置一队长枪兵上去!”
身边的石砫营的将领看了战场一眼,却是一语不发,当即又带着一队长枪兵开始在猎枪兵的后面布置阵地。
秦良玉看着范伟的布置,却是暗暗的点点头。
自己的石砫营与张书堂的郧阳营倒是一个绝配。、
石砫营的兵卒都是出自深山里面的土家人的,这些百姓,因为家乡全是深山,是以生活条件恶劣,但是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坚兵。
石砫营的士卒,都有着一股子狠劲,甚至他不止一次看到,因为长枪被折断,使得前排的长枪兵当即就被战马撞得吐血,但是依旧是爬了起来,然后挥起了腰间的朴刀,朝着达子战马的腿上砍去。
一个个的白杆兵被撞飞出去,甚至他们三两个人里面,也难以有一个砍断了战马的腿,更多的都是开没有前行几步,就被达子的标枪穿透了胸膛,然后倒地身亡,或者是被钉死在地上。
但是,石砫营的儿郎们,却是没有一个后退的。
豪格就在正蓝旗的后方,此时见到前面明军的顽强,大冬天的,豪格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他忽然就想到了当年浑河的那一支军队!
当年的石砫营也是以坚强著称的,但是,实际上石砫的白杆兵却是不如戚家军的。
因为戚家军实际上是一个即可以进攻又可以防守的军队,戚家军配备的大量火器,可是让当初的后金兵吃够了苦头!
但是,今日摆放在他的面前的,何尝不是当日那两个隔河扎营的军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