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生的内功,练的是葬剑山庄的一个外门功法,名为‘青阳功’,是外门弟子们常修的一门上品功法。本身的品级虽然不高,但是由于其特性跟山庄的核心大法‘葬剑心诀’很契合,万一要是有机会修到的话,内气很好转换,所以大家都比较喜欢用这门‘青阳功’。
而在剑法方面,张默生修的葬气系。
葬剑山庄的剑法,吴地江湖人人皆知,他们是分成两大体系的,分别为‘葬花’、‘葬气’。
前者重技巧,花哨好看却又杀机无限;后者重意境,剑与气的结合,简约高效。
这两个系列的剑法,都是由一系列的剑招、剑术组成的,成就这两大体系。比如卢玖雪,练的就是葬花系剑法,杨弃、包括庄主卢剑熙,则是葬气系。
当然,同是一门所出的剑法,虽然风格差别很大,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兼容,也确实有人会两者兼修,或者主修一门,另一门为辅助。比如说‘花水剑师’赵赫,就是花气双修。
说回张默生,他所炼的,就是葬气系剑法。
战斗之时,其人的剑术也算是势大力沉。剑招不算华丽、精妙,但是却与内气配合得很好。内气随着剑斩而一同震荡,威力不俗。
江昀抗得很难受,被动应付之下,每一招他都要鼓动内气,全力抵抗,否则很容易被直接斩破防御架势。
战斗,比江昀预想之中的要艰苦一些。
张默生很快就在拼斗之中,取得了很大的优势。他的攻势一轮一轮的袭来,气势逐渐累积之下,只要拿出一记强势的剑招,怕就是能够直接斩破江昀的防御,彻底将优势转化成为胜利。
但江昀仍然很沉着,尽管很辛苦,但他仍然秉持着‘唤灵咒’,让自己的心态更加理性冷静,一点也不着急,尽可能的将自己的防御做得密不透风。
他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能够理解一个道理:在绝对力量处于下风的时候,急着反击,风险巨大。成功了,也很难一下子就扭转局面;一旦失败,那就是战败的时候。
他在等待更好的机会,他也相信,对方在如此优势之下,根本耐不住。
更何况,他还有‘扰灵咒’在发挥作用。
‘陨灵奇术’的这两个基础魂咒,江昀现在是运用的越来越熟练了,而且也越来越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好处。
‘唤灵’的增益,可能相对比较容易感受到一点。毕竟,这是让自己的心理状态更加冷静,不容易因为情绪干扰,而在充满了各种瞬间决策的战斗中犯下低级失误。
可‘扰灵’的减益,就没有那么容易感受到了。它的效果,并不怎么强烈,但是江昀用了这么久,他总是会发现区别的:当他使用‘扰灵咒’的时候,他的敌人总是打着打着,就会变得很焦躁,从而犯下错误。
‘扰灵’的效果非常隐蔽,受术者特别难以发现自己中招。
就像是现在江昀对面的张默生,此刻就已经逐渐焦躁了起来。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中了什么‘魂咒’,他就是很烦,为什么明明这个江昀,境界上比自己弱两层,明明自己每一剑都能力压对方,可就是不能取胜?
张默生知道,最稳赢的方式,就是保持这种压制力,始终不给江昀机会,然后生生靠着两个境界的优势,把对方给耗到尽头,取胜就是易如反掌之事了。
但他又不甘心如此,他以更大的年纪、更强的境界,挑战比自己弱的江昀,本来就已经有些不要脸的意思了,结果还要靠这种硬耗的手段才能打赢,那不就更不要脸了?
这种心态,很难说是‘扰灵咒’起效了,还是他本身就有类似的想法。
但毫无疑问,‘扰灵咒’的效果必然是个催化剂。
张默生就在这种心态之下,发动了他认为可以奠定胜果的一击。
江昀明确的感受到了对方身体里的内气,突然澎湃汹涌了起来,前一剑斩完之后,下一剑并未到来,而是稍有个停顿蓄力的瞬间。
毫无疑问,若是让张默生就这样准备完成之后,江昀就算是拿‘大瀑击’硬怼,也很难怼得赢。两个境界的差距,人家全力出手轰出剑招,他又没有沸灵丸、没有源灵气爆发,拼不赢是必然的。
但也不需要拼。
这个机会,是江昀等了许久的。他之前苦苦支撑,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极度冷静的刺出了一剑。
为求快,连内气都没有调动许多。这一剑,没有一丝不该有的颤抖,稳得可怕;剑尖直指张默生握剑的手背,精准无误。
‘剑心秘典’的作用,体现得淋漓尽致!
于是乎,在张默生的内气将将调动完毕、剑即刻斩出之前,江昀的剑先递到了,刺进了张默生的手背,贯穿其中。
即将完成的剑招,由于握剑的手被刺,自然无以为继。甚至由于江昀使上的巧劲,他连剑都握不住了。
‘叮当’一声,长剑跌落在地,张默生半跪在地,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背,脑袋一片白,连手上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他败了,就在他觉得自己将胜之时。
江昀这一剑刺得,让他无话可说,只能佩服。
稳准狠,没有留下余地,时机把握的恰当,正好是他最猛烈的一记攻势将发未发之时。避过了他的锋芒,将他的全力一击完完整整的怼了回去,也将他的那点心高气傲,一并打得粉碎。
他不觉得自己输得冤枉。
确实,江昀的功法更好,否则换了个任何一个平常的启四星的人,早在两个层次的实力差距之下,被轰趴下了。
但,战斗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综合较量。江昀功法好,他又何尝不是占了境界的便宜?
人家在守的过程中,滴水不漏,显然就是在等待反手制胜的机会。而他的急躁冒进,送给了对方绝好的机会,一剑制敌……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该输。
想清楚了这些后,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满是鲜血的手,朝着江昀一拱,说道:“多谢指教,我张默生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