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是这样说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可怜的汉斯·普特曼斯,他的理想在大员门口只持续了半天时间。
在众目睽睽之下,库克肯号就像一个扔进鞭炮的灯笼一样被炸得四分五裂,巨大的爆炸和连串火球窜起的景象映入了舰队所有人眼帘。
事实上,大部分船员都认为这是一种魔法。因为没有人见过能飞行1里格后还能准确命中船只的炮弹,另外,在空中一闪而过的红点,包括命中目标后的爆炸也超出了人们认知:它们更像是巫师的魔法,火球术?
只有旗舰上的少数人明白真相。
但他们也只明白一部分真相。当时在唐小桥身边的人都听到了他下令开炮,但是没人知道对方的炮手是如何接到命令的
科技代差巨大的一场战争就这样结束了,全程不到一分钟。这一战虽说时间短,但是效果很好:随着库克肯号的下沉,荷兰人的野心也同时被送入海底。
于是在库克肯号沉没半小时后,表面兄弟们以令人咂舌的速度和好如初了。大家其乐融融地谈论着朗姆酒和舞娘,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除了刚才装逼太过的普特曼斯同志这会有些难堪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至于可怜的库克肯号大概是船员自己凿沉船只,愿上帝保佑他们。
当一切都谈妥后,时间已经是傍晚。此刻天色一片漆黑,暴雨也如期而至,所以唐小桥便匆匆告辞。至于荷兰舰队,今天只能下锚在大员港外过夜了。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荷兰舰队开始进入大员航道。
原本以为只能在外海停泊的米德尔堡号,这次轻松进入了航道。早年间被沙洲分隔开的大员航道,现在障碍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主航道的宽度现在是30米,所以550吨的米德尔堡号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接下来就是一串串惊呼声了:依旧在深挖着航道的海底捞,用亘古不变的动作和巨大的力量给外来者们上了第一课。
第二课是领航船。
体积不大的领航船上堆满了木块,尾部搭着雨棚。简陋的雨棚下面是圆柱形的汽化炉和煤气发动机,以及铸铁螺旋桨系统。而看到这几艘不需要船帆也能动的怪船后,荷兰人又一次确认了此地有东方魔法师的传言。
穿过大员航道来到台江入口后,荷兰舰队便全体下帆。接下来就是领航船的表演:轰轰做响的小船很轻松就将米德尔堡号牵引到大员岛北边的北线尾岛码头上。
北线尾岛的大规模动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年和去年可不一样,今年的大员港已经在江湖上亮出了字号,所以随着夏季南风季的来临,一定会有欧洲船只陆续来到大员岛。
为了接待这些运载着货物和金银,同时也运载着各种传染病的欧洲佬,穿越众于是将北线尾岛好好打理了一番。
这之前的北线尾岛很荒凉,由于地势太低,所以在涨潮时经常有一部分被海水淹没。
后来随着海底捞的诞生,岛上一些低洼地段陆续被海砂垫高填平;再后来随着北边沙堤的陆续延伸,原本头顶就有一个弧度,和本岛离得很近的岛北端,现在彻底被挖泥船挖出的海砂连成了一条沙堤。
有了沙堤,就有了水。
本岛距离沙堤最近的一条溪流入海口,很快就修建了一座水站,然后窑区生产的铸铁水管就派上了用场。顺着沙堤连过来的输水管将淡水注入到岛北段的地下储水池中,外来水手在岛上的日常用水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有了这套供水系统,计划中对于大批外来者的物理隔离才具备了可操作性。这些外来者包含了各国水手和奴隶,他们今后将在北线尾岛上渡过侯船的大部分时间。
从这方面就能看出穿越众对于各种传染病的恐惧。要知道,即便是大员岛上的日常用水,眼下还在靠着每天的水船运输,沙堤水管这些高大上的配置,领导们都没有享受到。
有了水,还要有建筑。
岛上最先修建的建筑自然是墩台。北线尾岛上的墩台,和大员岛上的墩台就隔着一条航道,上面同样配备了重机枪,士兵,还有铁丝网。
接下来就是准备一所销金小镇了。这个时代的水手都是不知道明天是否有命的人渣,所以消费能力很强穿越众不会因为这些人渣没修养,就对他们兜里的金钱产生鄙视心态。
于是,拥有3间酒吧,5所旅馆的木头小镇就拔地而起了。小镇的计划容纳人数是2000人,包括锅炉房,澡堂在内的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另外,大员警察总局也在这里布置了警察分局,配置了大量的人手和装备,准备用来收拾醉酒闹事的水手。
以上这些建筑主要集中在北线尾岛的东边。这边毗邻台江,风景优美,天黑后还可以欣赏到对岸美丽的夜景。
至于岛的西边是奴隶营和看上去更像监狱的医院。
所有被检测到体温升高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被抓进医院,无论是水手还是奴隶。在医院里,这些人会得到简单的养护和隔离观察。
普通的感冒病人如果能挺过来,那么就会出院。至于那些被确诊为传染病的患者——无论是何种传染病,这些人都会被抛尸去外海。
关于药品,眼下穿越众能提供的,就是一些简单的外用双氧水,医用酒精,棉纱。至于那些数量极其稀少的实验室自产阿司匹林和磺胺,北线尾岛上的水手和奴隶是没资格使用的。
荷兰舰队就是在这种局面下进入的台江。被领航船拖到位以后,米德尔堡号首先在北线尾岛码头卸下大部分水手和底舱的奴隶。接下来它会被继续拖曳到对岸的赤崁码头,在那里卸下其余货物。
身材矮小,赤身裸体的爪哇奴隶从船上下来后,很快便在大批拿着棍棒和皮鞭的看守指挥下,摇摇晃晃走进了奴隶营。
为了避免这些饥饿的奴隶被撑死,奴隶营里已经准备好了大锅的杂菜稀粥。当这些人喝完这碗进门粥后,就会被赶到撒了石灰的水池里消毒,接下来才会轮到分发衣物,分配宿舍,检查身体这些后续程序。
由于是第一次交易,所以心存疑惑的荷兰人这次总共只运来了800名奴隶。当然,为了保证奴隶的存活率,荷兰人当初是按照1200人的数量装船的。
在几艘奴隶船“卸货”完毕后,令买卖双方都很欣慰的一点是:经过1个多月的海上航行,最终能走下船的奴隶数量是1050人。这个数量已经大大超过贩子们的预期,证明了穿越众提出的这条奴隶贸易线是可行的。
得知消息后心情相当不错夏先泽,当天中午就接见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正式代表汉斯·普特曼斯,接过了后者递交的贸易协议和科恩总督的信件,以及礼物。
在这之后,普特曼斯很快就收到了一笔数额高达26万两的天地劵——奴隶贸易专款。
当天晚些时候,荷兰人民的老朋友蔡飞明同志也露面了。蔡飞明一行人首先来到早已盖好的花园式荷兰商馆,和普特曼斯一行人共进晚餐。
接下来唐小桥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在北线尾岛最大的一间海盗酒吧里,客人们品尝了用后世工艺酿造出来的高档朗姆酒。事后,包括普特曼斯同志在内的荷兰人全部喝醉,然后被人抬进小艇运回商馆——土包子们实在喝得太多。
荷兰船队的高层人士在大员得到了很好的招待,荷兰水手们同样也活得不错。
当天卸货的时候,大部分人就已经在小镇下船:赤崁码头有煤气吊车,不需要这么多水手。而来到小镇的水手们第一时间就被当地警察赶进澡堂:没有洗过澡的人无法在旅馆登记床位。
当骂骂咧咧的水手们进入澡堂后,很快便被从头顶的铸铁管里流出来的温热水柱惊呆了。当这些货在提着警棍,穿着大裤衩的“澡堂保安”指挥下洗完澡后,惊讶地发现澡堂居然给自己发了一套新衣,然后他们便被告知,旧衣已被拿去清洗消毒。
新衣是强制配发的,用得是最便宜的麻布。至于新衣的款式后世去洗过桑拿的人都懂,对,就是那种系腰带的宽松造型,外带一条大裤衩。
注意,以上服务全部是收费项目。
于是乎,当人渣们在旅馆登记完床位,然后走出大街后,滑稽的一幕产生了:整个小镇的街道上全是穿着拖鞋,一身褐色桑拿服的各国人渣们。
小镇上当然不会只有荷兰人。大批身材矮小,留着月代头,对桑拿服和草拖鞋非常习惯的日本船员,正在街道的另一边冷冷地看着红毛们。另外,还有一些从福建和杭州来到此地的中国水手。
于是乎,当天晚上不出意料地发生了多起群殴事件。
新成立的北线尾岛警察分局当晚疲于奔命,在明亮的酒吧里和被煤气路灯照耀的街头逮捕了大批醉鬼,然后将他们统统押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