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一出来,便深吸了口气,外头果真凉爽得很。
远远地,有个小公公提着一个大包袱过来,看样子很沉,步子都走得有些踉跄。
一见到李德,便露出一副苦相。
“怎么了这是?”
李德一问,小公公便把东西往他手上一递,慌慌张张地道:
“回公公,这是,是摄政王的人送来的东西。”
晚宴还没开始,但显然摄政王和他的随从已经提前入了宫,只不知此刻是在何处。
他接过包袱,只觉得格外的沉,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皇上......”
李德叩门进了书房,看着一下午心情都不好的宇文觉,顿时言辞闪烁,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快说。”宇文觉本就烦躁,见李德这样更不耐烦了。
“摄政王派人给您,给您送来了礼物,说是一年多没见......甚是想念。”
李德说完,战战兢兢地提着一个大包袱,送到了宇文觉的书桌上。
“知道了,你快点滚吧,别在这儿烦朕。”
宇文觉表情复杂地看了眼包袱,把李德打发走。
门又重新合上,宇文觉坐在桌前,盯着半人高的包袱,嘴角抽了抽。
“指不定是什么害人的机关。”
他咽了咽口水,探出手,试探地将包袱地一角拉开。
伴随着动作,人已经往后退了几步远。
见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他松了口气,快速地将包袱解开。
“这是......”
满满一包袱的奏折,摆的齐整,宇文觉还没看内容,就觉得有些牙疼的感觉。
等打开内容,看到里面的东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朕就知道,这是故意想气死朕呢!”
宇文觉袖子一摔,把包袱往猛地推开,里面的折子噼里啪啦落了满地。
一封写着‘阿觉亲启’的信,在包袱最底下露了出来。
宇文觉愣了一瞬,下意识地拿过信,气愤的神情因为‘阿觉’这个称呼,神奇般地平复了下来。
“让朕看看,你又有何妖言想要祸害朕!”
少年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将信展开。
‘有则改之,无则加冕。晚上见,阿觉。’
少年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拿着信的手,半天没落下去。
他翻来覆去将信看了几遍,虽然没有落款,但这显然是顾尧写的无疑。
“叫这么亲切干什么,定是想麻痹朕!”
宇文觉语气有些不自在,但目光落在晚上见阿觉几个字上,原本惶惶不安的心情,似乎又没那么恐惧了。
他把信折起来,皱着眉看着散落一地的折子,想了想,蹲下身去准备捡起来。
手刚刚碰到的时候,又猛地缩了回来。
“我真是糊涂了,大臣们送这些臣子给摄政王,显然是没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这是好让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呢。”
这次他没有称朕。
宇文觉的脸色又差了几分,顾尧不过语气亲近了些,他便差点被蛊惑住,忘了那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刃,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这些折子,定是在告诫我,别不自量力吧。”
宇文觉起身,一脚踩在折子上,高声冲门外的李德道:
“把这些碍眼的玩意儿都拿去烧了!”
说罢,他抬手准备将手里的信丢在地上,可挥至半空,手突然顿住了。
宇文觉咬了咬牙,忽略掉心里奇怪的感觉,默默将信纸握在手心,终究还是没扔出去。
“太后那边来了人过来问,晚上的宴席是何时开始,她要带着十一皇子出席。”
李德把折子收拾完,又擦着汗唯唯诺诺地询问宇文觉。
宇文觉啥也没说,把他收拾好的折子,又挥到了地上。
往日连国宴太后都不出席,这次听说摄政王回来了,便眼巴巴地盼着时辰要参加,还要带着十一皇子一起.....
想到流言,说摄政王顾尧跟太后关系暧昧,十一皇子血脉不明,宇文觉俊美的脸上,便只剩下两个字: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