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闵摇摇头道:“石虎想更进一步,自称皇帝不难。我怕的是他志不在此,更进一步,可喜可贺,但是依着他喜好打猎,营建宫室,现在又故意奴役汉人的做法,我实在是担心,石虎会不会接着称帝的时机,更加虐待我们汉家儿郎啊。”
闻言,在场的五人都三缄其口。
秦牧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主公,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石虎爱营建宫室,昔日鹳雀台崩圮,便杀死典匠少府任汪,又让人重修,规模比原先扩大一倍!他篡位之初,又迁都于邺城,兴建建章宫,在襄国建造太武殿,又在邺营建东、西二宫。如今又故意奴役汉人,建造华林苑的宫室和围墙,只怕他一旦称帝,奴役更甚。”
说起太武殿,众人更是连连叹息,摇头不止。
在石虎还没篡位的时候,石虎在襄国建造太武殿,又在邺营建东、西二宫,仅用了一个月,便全部竣工!
太武殿台基高二丈八尺,长六十五步,宽七十五步,用有纹理的石块砌成。殿基下挖掘地下宫室,安置卫士五百人。用漆涂饰屋瓦,用金子装饰瓦当,用银装饰楹柱,珠帘玉壁,巧夺天工。
宫殿内安放白玉床,挂着流苏帐,造金莲花复盖在帐顶。
石虎又在显阳殿后面建造九座宫殿,挑选士民的女儿安置在殿内,佩戴珠玉、身穿绫罗绸缎的有一万多人,教她们占星气,马上及马下的射术。又设置女太史,各种杂术、技巧,都与外边男子相同。
石虎又让女骑兵一千人充当车驾的侍从,都戴着紫纶头巾,穿熟锦制作的裤子,用金银镂带,用五彩织成靴子,手执羽仪,鸣奏军乐,跟随自己游巡宴饮。
那时赵国发生严重旱灾,金子一斤只能买粟二斗,百姓嗷嗷待哺,但石虎却用兵不止,各种徭役繁重。石虎让牙门张弥把洛阳的钟、九龙、翁仲、铜驼、飞廉搬运到邺,用四轮缠辋车运载,车辙间距四尺,深二尺。
运载中有一口钟沉于黄河,为此招募三百名谙熟水性的人潜入黄河,用竹质的大绳捆扎,然后用一百头牛牵引起重滑车,这才把钟拉出水面,又建造可以载重万斛的大船运送。
东西运到邺,石虎大为喜悦,为此赦免两年的刑罚,赐给百官谷物丝帛,民众赐爵位一级。
石虎又采用尚方令解飞的意见,在邺的南面将石块抛入黄河,用以建造凌空架设的高桥,工程耗费几千万,桥最终没有建成,从事劳役的人饥饿难忍,这才停工。又让官吏带领民众上山入水,采橡实、捕鱼作为辅助食物,但又被权豪抢夺,民众毫无所得。
后赵左校令成公段在杠竿末稍安装庭燎照明,高十多丈,上盘放置烛燎,下盘安置人,后赵王石虎试用后很喜欢。
咸康三年(337年)正月庚辰日,后赵太保夔安等文武官员五百多人进上皇帝尊号,上盘庭燎用油浇到下盘,死亡二十多人。大赵天王石虎为此厌恶,腰斩成公段。
石闵很想干掉石虎,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最恰当的时候!
王平又怂恿道:“闵儿,这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应当机立断,瞻前顾后何以成就大事?你如今手握重兵,威加海内,只要你起事,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呢?”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石闵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秦牧作揖道:“主公,三思呀。按照王平将军所说的做法,起兵诛杀石氏父子,固然大快人心,但是其后被遭致四方诸侯群起而攻之,主公如何抵挡?”
“秦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王平哼了一声道,“不是我王平吹嘘!诸如蒲洪、姚弋仲、刘显、孙伏都等这些人的兵马,大多是散兵游勇,即使有不少的强兵,也不堪与我汉军一战!”
“那不知将军想过没有,起兵诛杀石虎,主公将背负弑君的罪名!说到底,主公毕竟是石虎的养孙,连自己的主君、养祖父都能弑杀的人,试问如何赢得天下人的心?而且,现在天下大势尚不清明,四方诸侯势力都很强,蒲洪、姚弋仲等人麾下都有十数万之众,一旦主公起事,他们可以趁机招募更多的兵力!”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石虎的暴行吗?”王平怒气冲冲地道,“怕这怕那的,成何体统?我已经受够了石虎和那些羯人大爷的鸟气了!”
“王平将军,稍安勿躁。诛杀石氏父子之事,还需要等。”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等到石虎将我们汉人斩尽杀绝了,咱们才能奋起反抗吗?”
石闵沉声道:“三叔,秦牧说的没错,现在的确不是一个起事的好时机。而且,我们还没做好相应的准备。”
这时,董匡出声道:“闵儿,你想怎么做?你说吧,咱们都听你的。”
“二叔、三叔、五叔,这段时间,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约束好部众,不许外出,同时切断军中与外界的所有个人的联系。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咱们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远了,所以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的操练士卒,我们的新兵到时候一定要能派上用场。”
“诺!”
等到董匡、王平、卫峥三人相继离去,石闵这才收回了目光,又看着自己的两个谋主。
“秦牧,说真的,我也是等得不耐烦了。”石闵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石虎如此胡作非为,我迟早要他不得好死。但这一切都需要妥善的安排。”
“主公打算怎么做?”
“石虎不死,我心难安。但是又如何做到既杀了石虎,又能让我掌握大权,也不至于使得局势恶化,令我被四方诸侯群起而攻之呢?”
“主公是想效仿曹孟德之事,挟天子以令诸侯?”
“唯有如此。”
在这个时候,石闵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女人,一个让他食髓知味,颇为入迷的绝色熟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