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渐过,在墨煌有计划的推进之下,魔门大业发展的颇为顺利,魔门的人口不断膨胀,如果从人均占地率来看,楚地几乎被魔门彻底占据了,四面八方皆有魔门子弟刚发展出来的下线人员。
当然,仅仅将这些人称之为下线人员,也不太正规,没有什么武林风范,所以墨煌将这些下线人员称为外门见习员工,这些见习员工需要艰辛的升级练功之旅,最起码要修成天魔金身前两重,才能升级为魔门的正式员工,获得发下天魔血誓的资格,以及魔门的一系列福利。
虽然墨煌是白手兴家自主创业,但企业福利这玩意,只要想想办法,总能搞得起来的。
墨煌端着一本由蚕纱编织而成的秘籍,仔细看着。
这般蚕纱秘籍,是胭脂楼传承的武功秘籍,名为红袖剑法,剑走轻灵,变幻如意,若配合胭脂楼的核心神兵红袖吟,更有别样的奥妙。
人类是一种很聪明的生物,就算没有科学的存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人类也会以朴素的经验积累方式,开创出一定的研究成果。
胭脂楼便是如此,传承好几代人,历代胭脂楼的杀手以及楼主不断在实战中,完善着自身的武学,让这套红袖剑法看起来极其完善,甚至可以称之为博大精深,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套剑法,甚至是一整套杀手培训流程,以及许多暗杀方式的归纳总结,即便墨煌看了,也觉得受益良多。
看完胭脂楼的红袖剑法秘籍后,墨煌便拿起了那红袖剑。
剑身如胭脂,通体嫣红剔透,剑柄之下,还垂落一丈轻纱,剑舞之时,剑光与轻纱飘飞,既有惑人视线之能,有平添三分曼妙,看起来极为艳魅,而此刻,这柄红袖剑落于墨煌手中,却是不断颤抖着。
“胭脂楼这些女人,糟蹋天物呢。”
墨煌轻轻把玩着红袖剑,以他的眼力,能够很清晰的洞悉红袖剑的本质,红袖剑虽是神兵,却并非战斗类的神兵,虽然锋芒锐利,但本质上,这柄剑没有什么直接杀伤力,而是一柄而罕见的辅助性神兵。
红袖剑之兵主,当以幻魅之术为主,一颦一笑间惑人心神,谈笑间杀人于无形之中,但胭脂楼的历代兵主,却没有几个走这条路数的,尤其是当代的兵主,就是那个死于阿娥手中的胭脂楼楼主,行为更是恶劣,她嫌弃红袖剑杀伤力不足,居然给红袖剑淬毒了。
难怪她死的这么干脆利落,身为兵主居然和神兵背道而驰,只怕她就被红袖剑放弃,根本发挥不出红袖剑几分威能。
墨煌把玩着红袖剑,勘察着其本质,隐约间,墨煌看到了潜藏于红袖剑根源之处的一些信息。
一位位沦落风尘中的烟花女子,构筑了这柄神兵的核心。
烟尘荡,绮罗舞,红妆缀花轻浅笑,芳华尽,云泥散,凋于阑珊无声处。
这是一柄悲伤而寂寞的神兵,墨煌勘察其本质,宛如与其对话,渐渐的,红袖剑停止颤动,神兵之力渗透到墨煌体内,却是认同了墨煌,将之选为兵主。
神兵有灵也有殇,有威能也有诅咒,而后,墨煌发现红袖剑所承载的诅咒,名为真爱。
红袖剑之兵主,必须寻找到一段真爱,爱的越深,威能越强,若是孤身一人,这柄神兵不会比寻常凡铁好多少,甚至可能会有反噬。
墨煌忍不住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年头,连神兵都鄙视单身狗了,随之提起魔气,拒绝了红袖剑的加持,也否定了自己成为红袖剑兵主的可能性。
作为一个男人,墨煌也渴望真爱,但这方面需要的是缘分,而非被神兵催促之下的将就。
源自于混沌领域的魔气,不断渗透到红袖剑中,篡改扭曲着其本质。
渐渐的,红袖剑开始融化,形态开始重订,嫣红剔透的剑身开始溶解,由长剑变为短匕,嫣红的剑身也泛起漆黑的纹路,而那剑柄处的一丈轻纱,也染上黑色,宛如灵蛇一般,妖异而舞,而后缠绕在墨煌身上,竟与墨煌身上的鳞甲划过道道火花。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红袖剑,而是混沌魔兵天魔魅。”
墨煌轻舞天魔魅,黑纱荡卷,周围的空间竟波动起来,形成了光怪陆离的种种幻境,墨煌再度拿起那红袖剑秘籍,大手一会,魔气侵染其中,重组着上面的文字。顷刻间,由红袖剑法改版而来的混沌武道,天魔魅剑法便出炉了。
随后,墨煌将天魔魅往后一丢,阿娥接过这柄混沌魔兵。
“这柄魔兵就赐予你吧,你好生运用,这门剑法你也拿去看看,看完后放入魔门藏经阁内,设定好积分,任由魔门子弟观摩学习。”
让秩序神兵堕落,演化为混沌魔兵,将秩序武道重订为混沌武道,这是墨煌这些时日来一直再做的事情,以此一点点重拾着魔门的底蕴,也让魔门对外招聘的时候,有些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
天魔魅以最快的速度选中阿娥为兵主,阿娥好奇的挥舞了几下,黑纱飘舞后,阿娥竟幻化为墨煌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墨煌只是掏出了天魔策,以魔气为字,将天魔魅的法门写入其中,而后轻语道:
“凡魔门武学,不得以幻化之术亵渎我之形象。”
一言而落,天魔策绽放魔光,而后阿娥幻化而成的墨煌形象瞬间崩溃,回归原貌,任由阿娥如何摆弄,都无法再度幻化墨煌的容颜。
墨煌将所有的魔门武学,通通烙印在天魔策之中,而后凭借混沌武道的归一性,以及自身所擅的因果之术,便形成了一些特殊的神通,只要天魔策上记载过的魔门武学,墨煌皆可对其进行禁役。
一如此刻,当墨煌说魔门武学无法以幻化之术模拟原始天魔的姿容,那么,魔门武学就做不到这一点。
阿娥看了一眼墨煌手中的天魔策,眼神泛过一抹古怪之色,这东西,现在已经是魔门至高无上的武学宝典,承载了墨煌所知的所有混沌武道奥秘,同时对魔门弟子有着匪夷所思的统御力,即便已是真魔心性的阿娥,直视这天魔策,都有种下意识的警惕与畏惧。
天魔策乃是堕魔的钜子令,曾经的钜子令秉持的道路是延续墨家,但翻转堕魔后,却变成了屠灭墨家,而现在演化为天魔策,其本质并没有改变,反而扩散化了。
天魔策最核心的本质,是屠灭所有魔门子弟,所以,这天魔策既是魔门核心传承魔兵,也是魔门中人的天敌,只是目前被墨煌镇压了,才如此安分守己,但其泄露出来的一丝丝魔威,也已经让阿娥感到非常的不妙。
墨煌看了一眼阿娥,淡淡说道:“不要恐惧天魔策,它只是我留给你们的一道试炼,等到以后我不在了,你们欲要掌控魔门,最终都要直面天魔策,不论是镇压它,或者说服它,你们都必须跨越这一关。”
阿娥甜甜一笑:“师尊,除了你之外,我不认为这个还有人能镇压这天下第一魔兵,只怕你不在的那一天,无需外敌征讨,天魔策就会把魔门中人彻底杀光屠绝,让魔门彻底绝迹。”
墨煌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目光却极其深邃,仿佛在凝视遥远的未来:
“魔门就算灭绝又如何,天魔策会把我的意志传承下去,它会不断传播着身上记载的魔门武学,然后再启魔门的时代,最后,总会有惊才绝艳的霸主,驾驭着时代的风潮,于草莽中崛起,一统魔门,称雄世间,这便是魔门的……薪火相传。”
墨煌之言落下时,丝丝缕缕的时空涟漪荡漾着,这是世界线修正的源动力,只是目前这些时空涟漪被未来的抑制力阻挡,尚未能延绵到未来去,只能积蓄着,不断酝酿着,待到彻底爆发的那一天,以无可阻挡之势贯穿整条世界线。
阿娥继续问道:“师尊,若是没有那般魔门霸主崛起呢?”
墨煌嘴角勾起一丝疯狂的笑容:“那么,所有修行魔门武学的人,都是天魔策的饵食,它会杀光所有不合格的魔门子弟,不断积蓄着力量,等待下一个时代的到来!”
阿娥轻轻捂嘴,娇笑起来:“师尊,你真是一个残忍的人呢,后世只怕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谩骂你呢,因为你创造了魔门之劫。”
墨煌不由得微微摇头:“区区魔门之劫都渡不过去,待到末日终焉大劫到来,那就更不用指望了,罢了,阿娥,你作为我的第一个真传弟子,我便给你一个特殊的差使吧,我若不在,这天魔策,便由你这一脉来看管镇压,每一次魔门大劫,你这一脉须得从旁推动,作为优待,你这一脉,皆会获得天魔策的少许优待。”
阿娥轻笑着:“师尊,你这一言,怕是让我阴葵一脉,世世代代皆难以摆脱魔女之命运呢,只怕以后每到阴葵魔女出世之时,就会有人说江湖从此多事了。”
墨煌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不是很有趣吗?”
魔门的未来会是如何,在这特殊的节点之下,墨煌也说不清,他只能如同一个正常的阴谋家那样,不断做出相应的布置,试图将事态纳入掌心,让未来的演化如自己所愿。
当然,一如阴谋家那般,墨煌要做的事也还是遭遇了一些阻碍。
魔门已经占据了楚地大部分,但是蛇毒也在蔓延着,这些感染者们,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反秦热潮。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怒睁的双眼,声嘶力竭的咆哮,竭尽全力挥出的兵器,构筑了感染者的姿态。
亡秦的意志,化作火焰,焚灼着他们的精神,推动着他们一往无前的向着反秦之路大步迈进,所有与大秦有关的一切因素,都是这亡秦火焰焚烧的目标。
对那些还驻扎于楚地的秦人来说,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大恐怖。
老秦人即便也有过岂曰无衣的辉煌之时,但即便是那巅峰之时,也无法和这蛇毒演化而成的亡秦之火相提并论。
被亡秦之火感染的人,只会以最狂热的姿态,向着秦朝发起进攻。
他们漠视生死,他们嗜血如狂,他们的意志坚不可摧,仿佛他们生下来,在世间浑噩度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在此刻,用自己的生命与鲜血,去倾诉那一句……亡秦必楚。
秦朝官方的人,在这攻势下,一触即溃,甚至是溃不成军,城池被夺了不知凡几,作为秦始皇钦定的平叛之人,墨煌也不能坐视不管。
“虽是蛇劫,但是,如此的众志成城,如此的舍生忘死,真是一种壮阔而雄浑的意志呢,当真是此志在,楚不亡,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呢……”
踏足战场的墨煌,凝视着那前仆后继而来感染者,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声,然后他抬起手,缓缓向前一挥,嘴角勾起一丝疯狂的笑容:
“强者,还需强为食,如此才能在强者为尊的食物链上更进一步,所以,孩子们,将这份强大的意志彻底吞噬下去,化作自身成长的资粮吧!”
随着墨煌一挥手,他背后的魔门子弟,便高举兵器,向前席卷而去。
这些魔门子弟没有感染者那般崇高的精神,他们冲杀之时基本都是愁眉苦脸,甚至一副随时想要扭头就逃的模样,但是,他们却同样一往无前的向前冲杀。
因为他们发下天魔血誓的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已是无路可退。
若不舍身向着魔门顶点迈进,就只有在天魔血誓的诅咒之下,身心崩溃疯狂的结局,所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必须向前走,就算不走,等到他们身心崩溃,诅咒反噬,将他们扭曲为不可名状的邪祟之物时,在墨煌一声令下,他们也还是会往前走。
舍生忘死的感染者,与没有后路的魔门子弟,厮杀在了一起。
墨煌并没有亲自下场出手,只是遥遥眺望远方,在远方,一道极尽喧嚣的刀意横贯天穹,正在虎视眈眈着,但也仅仅是虎视眈眈而已。
因为,墨煌此刻随时负手而立,却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盘亘在大地之上,蠕动着,扭曲着,吞噬一切光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