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光芒侵染钢管之时,墨煌感觉自己握着的,不再是那小混混街头打架斗殴的标准装备,而是一柄锋芒绽放,光寒天下的绝世神兵。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特,手握钢管,不仅给与了墨煌手握利刃的实感,还给了他一种莫名的信心。
上斩苍天下裂地,纵横人间九万里!
携此意志,墨煌怒斩而下,那未知之物被这一斩击中,如遇天敌,猛然膨胀,又猛然收缩,最后在一阵剧烈而凄厉的窸窸窣窣嗡鸣中,变成一颗黑色的晶体。
当看见那个黑色晶体时,无由来的明悟让墨煌知晓,他需要这东西,非常非常的需要。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极端渴望,难以抗拒,墨煌迅速伸手将这东西拿起来。
虽然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墨煌也没时间多想,因为远处那些未知之物,正窸窸窣窣的向这边蠕动匍匐而来。
然后,墨煌才发现,这些未知之物虽然同样是那无法识别,无法认知的状态,但它们也是有差异的,这种差异是体型上的差异,有些未知之物体型如猫狗,犹如如人类,有些却犹如汽车或者大巴。
墨煌也来不及细看,因为他已经站不住了,那种溶解现象已经蔓延到了双腿,让墨煌直接摔倒在地上。
手脚皆开始溶解,但墨煌却竭尽全力抬起头。
死亡,也掩不住那眸子中的桀骜。
要死,也绝不低头。
视线渐渐变得昏暗,因为眼睛都已经开始溶解,但此时,空前喧嚣的窸窸窣窣嗡鸣回荡天地,宛如天雷炸响。
墨煌抬头一看,远方,一只庞大如山岳,延绵不知几何的未知之物,屹立在黑暗之中,凝视着自己。
墨煌之前并没有发现仿佛黑暗融为一体的它,而它,也没有注意如同蝼蚁一样渺小的墨煌。
但此刻,双方皆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
它笑了。
虽然依旧不能识别,不能认知,但墨煌下意识的知道,它在笑,如同等待了千百年,终于等到了要等的那人那般,笑的恣意而欢喜。
而后,带着浓郁窸窸窣窣嗡鸣的无形心灵之音,回荡在墨煌的脑海之中
“不用那么紧张,你是不会死的,因为你并不是这个时间节点的存在,你是属于过去的存在,如果你死在这里,就会产生时间悖论,由于这个时间节点已经被收束了,成为了注定的世界线轨迹,而你目前还没有能力修正这条轨迹,所以,你的死亡结果将会被这条轨迹修正,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你被修正重置后,应该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过,世界老母的作风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懂得!”
虽然这一道心灵之音没有解释的太详细,但这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由许多重声音组合起来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犹如数十人在同时倾诉着,一层又一层的信息表里重叠,墨煌聆听到了这话的第一层含义后,瞬间就解锁了第二层的含义,如此类推。
所以,墨煌瞬间就理解了其中这心灵之音想要表达的意思。
张三娶妻生子,生下了张四,然后张四又生下了张五,这是连贯的因果发展线,也是世界线的呈现。
但是,某一天,张三在尚未娶妻生子之时,穿越到了张五的未来中,然后,张三死在了未来之中,那么,因为张三尚未娶妻生子就死去,所以,张四与张五,都会因为失去源头,而变得不复存在。
不过由于某种原因,张五是世界线的重要节点,那么,张三之死,与张五的消失,两相冲突之时,为了保证世界线的延续,必须有一个因此让步,最终,张三的死亡结果被修正了。
而墨煌,就是那个张三。
虽然明白了那声音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墨煌却更加的疑惑,但那心灵之音也没有继续科普的兴趣,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当过去被确定的那一刻,未来也随之被确定,过去不变,未来也不变,你在这里目睹的一切,就是无数过去之因堆砌而成的未来之果,至于这个未来是偶然亦或必然,就要看你的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搞清楚这一切到底为何发生,然后,做出你的选择,顺带一提,你可以信任方士卢生,因为,只是在意大秦霸业延续的他,有求于你,所以并没有什恶意,你可以狠狠的敲他一笔,把他内裤都敲出来。”
听到这些话,墨煌忍不住的询问出声,溶解现象已经蔓延到他的喉咙,所以他的声音无比的嘶哑:
“你是谁?”
窸窸窣窣的嗡鸣之音沉默了一下,然后歇斯底里的狂笑着:
“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是在混沌未知末日之中,竭尽全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已知认知的疯狂守望者,混沌的伟大选民,末日福音的传播者,忤逆古神的狂恶者,畸变的黑死天灾,我到底是谁,取决于你是谁,因为,我……就是未来的你!”
墨煌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终,他什么都问不出口,因为他的嘴,喉咙,甚至他的整个人,都已经彻底溶解了,在最后,墨煌听到了那庞大存在低语道:
“有些事我不能和你说的太清楚,最起码,不能由我来告诉你,一旦我说出来,本来还存在的变数就会被收束,所以,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用来找我,因为我接下来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如果你能尽快解开这些盘亘在你身前的谜题,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再见,如果你也失败了,那么,万事休提!”
视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良久良久之后,当墨煌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一如之前从秦朝穿越回来之时那般,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幻,唯有他至死都握在手中的钢管,以及那捡来的黑色晶体,彰显着那不是梦境。
墨煌沉默了良久,然后跑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水不断冲洗着脸,借助那冰冷的水温,冲刷着那尚且残留在他身心中的死亡回忆,然后,墨煌抬起头,看着镜子,露出一个有点古怪的笑容。
“死亡……似乎也并没有想象的可怕啊!”
人是一种会成长的生物,生理的成长是随着岁月而递进,这是一种主动的趋势,但心理的成长,却并非如此,心理成长是被动的,只有遭遇各式各样的事情后,人的心理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亲自经历了一次死亡后,墨煌说不清此刻自己心头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往昔有些感觉很重要的事情,此刻都似乎变得无所谓了,而有些想法,也变得截然不同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墨煌却想起了死前遭遇的那庞大未知之物,它的话,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过去被确定,未来也随之被确定吗?也就是说,因为神魔大秦世界线与我们这个世界线的融合,导致了那个人类彻底消失,世界死寂一片,未知之物遍地走的末日之世吗?”
虽然尚且无法证实,但墨煌却觉得这般可能性很高,但比起这般猜测,墨煌更在意的是那个庞大的未知之物。
虽然只是隔着老眼对视了一眼,但那庞大未知之物身上散发的压倒性恐怖感,却是如此的显眼,如山岳,如汪洋,给人一种稍微一动,便是毁天灭地之感,而更重要的是,墨煌从那个庞大未知之物身上,感受到了恐怖的恶意。
它也许不一定怀有恶意,但是,它的存在,对周围的一切而言,就是一种宛如毁灭天灾一般的恶意。
“那个家伙,居然是未来的我吗?看起来很吊炸天的样子啊,我到底是怎么进化,才进化为那种酷炫的造型呢?”
那个庞大而恐怖的未知存在,到底是不是未来自己,墨煌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一个人,童年时,懵懂而纯真,长大后,圆滑而世故,从体型到外貌,从认知与思想都截然不同,如果将之割裂,童年之人与成年之人同时而存,那么,他们还是同一人吗?
别人有别人的答案,墨煌也有自己的答案,他压根没把那未知存在当另一个自己来看,只是将之当做另一个个体,一个与自己关系特殊的陌生人来看待。
至于以后会演变为志同道合的朋友,亦或背道而驰的敌人,就只能看以后的发展了。
说实在的,对那未知存在的话,墨煌也未曾尽信,不过,他也认同那个未知存在所说的一部分意思。
如果未来注定会变成那样的话,那么,墨煌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搞清楚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至于是什么选择,那还用得着说吗?
神棍虽然很喜欢以末日之说给水鱼的脑袋开光,但是,一个生命悉数灭亡殆尽的末日之世,也绝不是神棍喜欢的舞台,都没有水鱼了,神棍还能做什么?自己给自己的脑袋开光吗?
墨煌将这些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去,开始检索自己的收获,这几天来的遭遇之离奇,当真是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去两千多年前的秦朝旅游了一番,又去2022年以后的未来观光一番,墨煌自己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每次旅游观光,都能拿到旅游赠品,这才是最神奇的,墨煌寻思着,难不成自己还有掉宝率+100%的先天天赋?
墨煌低头审视自己去未来旅游时的收获,一截钢管,一颗黑色晶体。
也许是被八卦纹身绽放的那一道光辉侵染的缘故,这原本锈迹斑斑的钢管,此刻看起来颇有些神异之处,虽然依旧锈迹斑斑,但隐隐有莫名光华袅绕,就连上面的锈迹,都泛着一种引人注意的韵味,看上去,就像是强化过,变成了强化+1的钢管那样。
墨煌拿起这根钢管,向地上敲了一下,发现果不其然,这根钢管似乎真的强化过了,一棍下去,将地板都敲出了裂缝,杀伤力与坚硬度都莫名提升了一些。
然后墨煌开始变幻着姿势,试图再度让八卦纹身绽放方才的威能,不过却没有什么效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八卦纹身刚爆发一波,此刻正处于世界索然无味的贤者冷却期的缘故,所以没有动静。
虽是不解,但墨煌也只能将注意力放在那颗黑色晶体上。
这晶体只有尾指头大小,是多面体,但却极其神异,截面变幻不定,每一眼看去,都有着截然不同的造型,看着这个黑色晶体,一股发自本能的饥渴感涌了墨煌的心头。
在这种饥渴感的催动之下,墨煌忍不住紧紧攥住这黑色晶体,极其用力,甚至用力到手掌被黑色晶体的菱角戳出血来,而神奇的是,当血液与黑色晶体接触,竟起了莫名的反应,黑色晶体崩散,化作飞灰,融入了墨煌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