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的声音仿佛万载不化的寒潭一般不带任何感情:“如果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能保护的了谁?”
“你自己安静一会儿吧。”黑玫瑰站起身来，对着门外道:“来人，把他关到地下样本库里，羁押等级为最高绝密级。”
看着姬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黑玫瑰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她微微叹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苦笑着离开了。
姬凌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虽然他以前也是崩坏应对特别部队的，但是要说这研究所里的样本库，他还真没来过。
作为神州最大的崩坏能研究中心，神州军方在这里投入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资金和科研力量，为了保护这里，也投入了精锐程度和数量远超其他国家与势力预期的军队。
地下样本库作为最不重要的区域，竟然投入了北方军区的一个整编特种大队！看着那些身着黑色防化服的士兵，姬凌长叹了一口气，在身前那个轻语小队的成员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空屋子。
这里的环境很豪华，豪华得不像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这是姬凌的第一印象，毕竟独立卫生间，稳定而且美味的食物供应，随时可以打开的大门，可以用来上网的平板电脑这种东西，根本不像是这里能配备的东西。
不过，姬凌的心情很快就糟糕了起来。因为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冷了。无论是雪白的墙壁，挂在正中央的狼头徽章，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的白色劲装，还是隔壁小房间里传来的沉闷撞击声，都让姬凌觉得无比压抑。
这是人的身体和墙壁地板碰撞的声音，姬凌不由得有些好奇地眯了眯眼睛。在特种部队里，通过这样自虐一样的方法来强化自己的肉体的人并不少，难不成这个房间的主人，以前也是特种部队的士兵?
似乎是感觉到了外面有人，小房间里的撞击声很快就停了下来，一小会儿以后，门就被打开了。
姬凌略微有些意外。
因为走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子。灰蓝色的长发在脑后梳成长长的马尾，黑白相间的短款战斗服把她修长强健的曲线勾勒得分外美好。
如果不是那双散发着强烈战意的黑色眸子，和她手中那把造型古朴，通体呈现晶蓝色的长剑，凭借这个女孩子出众的外貌和身材，以及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朴实无华和大道至简气息，想成为明星偶像似乎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如果说，早前遇见的黑玫瑰，是一朵危险而娇艳，带着些许嚣张和强硬的死亡之花，那么现在的这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水，睡着的水。
“这里不是单人间吗？”姬凌有些尴尬地道。少女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滴着汗水，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中都带上了几分少女独有的清香。
“就我们两个。”少女神色自若地用毛巾擦拭掉脸上的汗水，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白瓶拿过来，轻轻地倒出少许褐色粉末，敷在膝盖青紫色的淤青上。
姬凌环视四周，这才知道少女所说的就他们两个人，并不是这房间，而是整个地下样本库只有他们两个！
按照常理来说，这么一座占地足有近万平方米的地下样本库，至少也要有上百个样本，但是如今却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么其他的样本到底遭遇了什么，就很显而易见了。
“我是姬凌，你的新室友。”考虑到未来会和这个少女共处一室很长时间，姬凌还是决定先自我介绍一下。他伸出右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少女把那炳长剑放在一边，伸出手来和姬凌握了一下，淡淡地道:“程冰。”
接下来就是尴尬的沉默。这倒也不能怪姬凌，因为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很能找话题的人，而且这个少女虽然不是什么冰山一样拒人千里之外的人，但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生活在一个房间里，还是让他觉得很怪异。
接近四点的时候，说话说累了的程冰才沉沉睡去，姬凌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个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子，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借助着昏暗的灯光，姬凌点燃了一支烟。明灭不定的火光和淡蓝色的烟雾让气氛变得更加安静了。
“程冰……”他慢慢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这姑娘并不是曾经当过兵，而是属于江湖！可是想遍了自己掌握了信息的江湖门派，姬凌也没想出来究竟什么样的势力，可以培养出程冰这样惊才绝艳的弟子。
退一步讲，就算是神州官方层面这个庙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江湖用这样的手段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去，以她的身手，外面的安保措施最多对她构成一些危险，断然也没有为了自由不想争取一把的人……
那么，这个程冰留在这里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过，姬凌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屋子里面的程冰也没有睡着。她只是用安静而沉默的眼神，看着房门外面的情景。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姬凌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程冰的身体痉挛般地颤抖着，澄澈的眸子里满是惊惶和痛苦。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姬凌摇了摇头，从旁边的地上拎起半桶水，浇在了他用来驱寒的篝火上。
这样一来，程冰的脸色好了不少。姬凌有些诧异地道:“你怕火？”
程冰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咬紧了嘴唇道:“我想我师父了。”
看着这个丫头脸上的委屈，姬凌微微一愣:“你师父让你来的？”
这次，程冰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姬凌顺手关掉了灯，道了声晚安就也不再说话了。
快要到凌晨四点的时候，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才勉强入眠。当姬凌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传来的重量和眼前的场景让他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艰难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