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衣人神秘莫测,显露出的功夫更是骇人听闻,而慕容安却斥之为老狗,这般行径,连公冶乾、风波恶都不由骇然,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决绝交织的含义:小公子虽精彩绝艳,毕竟年龄太轻,不能忍人之不能忍,这一番只怕将这高手得罪死了,你我且死战吧,但愿能拖住此人,让小公子逃出生天。
却不知慕容安倒不是当真那么不能忍,被人骂一句就必须骂回来。而是这白衣人杀气沸腾,显然是不准备来讲道理的,自己就算跌软,也不会就此混过,那何不干脆来个轰轰烈烈?
白衣人自己倒是并未动怒,他冷漠的眼神在慕容安脸上转了转,摇头道:“胆气倒是不小,不过,你杀我徒儿,又重伤朱勔,误了圣上的大事,老夫今日,必杀汝也!”
“朱勔没死?”慕容安这一惊当真非小,他对什么必杀不必杀这种话自动屏蔽,只是奇自己他亲手刺入了朱勔心口,眼睁睁看着他气绝倒地,怎么这白衣人却说重伤?
“呵呵,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心脏偏右,你不知道吗?”白衣人不屑地冷笑:“你既然铁心要杀他,为何当时不补一剑。”
慕容安脸上流露出懊恼之意,心脏偏右这种事,电视剧里都演烂了,但自己对敌时,还真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说我杀你徒弟,是朱勔身边那两个使剑的宦官?”慕容安按捺下后悔的情绪,再次发问。
白衣人冷漠傲慢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痛苦:“呵呵,老夫七岁入宫,在宫里待了七十年,唯一亲近的,就是刘安和刘全,现在却被你杀了一个,因此特意赶来要你偿命。你服不服?”
慕容安仰头大笑三声,忽然脸色一变,恶狠狠道:“我服个屁!出来行走江湖,手上既然捏了刀子,命便不是自己的,被人宰了,也只好怪自己没本事,你本事大,尽管来杀我报仇啊,慕容安若眨一下眼,便不是慕容家的好男儿!”
说话之间,猛然往后倒蹿三丈,跳到了队伍之外,人在空中时,便解开背后包裹的戟杆,三两下拼接在一起,将长达丈二的青龙戟持在手中,双目中的精光有若实质一般射向白衣人:“只不过,我慕容家也没有束手待毙的男儿,你要杀我,亮兵器吧!”
公冶乾、风波恶只觉肝胆贲张,齐齐抢到慕容安身前,判官笔、钢刀各横胸前,大声道:“想伤我家小公子,也取了我们两条命去!”
刘百胜四人也齐齐上前一步,天蓬元帅朱思吼道:“怕他个鸟,独自一人拦道,当真不降我等几百好汉放在眼里吗?这个没卵子的……”那白衣人脸色一寒,身形一闪便到了朱思身边,左手按住朱思肩膀,右手抓住朱思发髻,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招式,伸手往上一提,轻轻巧巧将朱思的头颅从身体上摘了下来。
朱思恍若未知,口齿张合:“阉货,怕他个鸟……”直到讲这句话说完,这才双眼忽然往上一翻,就此死去。
刘百胜三人就站在朱思身边,几乎眼睁睁看着对方顷刻间以诡异无比的手法杀死朱思,却连一点反应都没做出来。直到朱思死去,三人才骇得大叫一声,慌忙向后退去。
白衣人这一次出手,在几家人马的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阴影。那野猪峡横天寨屹立本地十余年,黑白两道都不敢轻缨其锋,所凭借的除了二百悍匪,最根本的还是朱思一身出色的横练功夫,以及掌中一柄鬼头大刀。
但在白衣人手中,却如纸糊无疑,他顺手丢了朱思的人头,嘴角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眼神睥睨,目光所致之处,众人纷纷退避。就连横天寨此次随行的精锐悍匪,也无人敢出半口大气,更别说为寨主朱思报仇了。
“土鸡瓦犬……”白衣人不屑地轻声道,他也懒得为难其他人,身形一晃,径自向慕容安扑去。
“阉贼敢尔!”公冶乾、风波恶瞠目狂吼,两条判官笔,一柄钢刀夹带着凌厉的风声,向那白影罩去。
公冶乾以赤霞掌驰名江湖,当年曾和大侠萧峰比拼掌力,但却少有人知,他的判官笔功夫亦是高绝。此刻面对前所未见的强敌,公冶乾自不会有丝毫留手,两条判官笔二化四、四化八……瞬间在空中掠出无数厉芒,如一张大网般笼罩过去。
风波恶与公冶乾配合无间,玄霜刀法全力展开,招招不离白衣人要害。
这两大家将苦修十余年,各自武艺都是大进,这一番合击,威力当真惊人之极,便是以萧峰、鸠摩智之强,只怕也要避其锋锐。
白衣人身形蓦然一折,于电光火石间往后退去,两大家将蓄势良久的杀招,顿时尽皆打在空气中。白衣人轻笑一声,猛又蹿上前来,两只枯瘦苍白的手掌弹出,拍向两大家将心口处。
这一下变化幻妙无方,进退之间,如仙如鬼,正是二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得那一个刹那,二人顿时目呲欲裂,眼睁睁看着苍白如鬼的手掌拍向自己。
“小心!”慕容安暴吼,呼地一声,青龙戟如一条活转过来的青龙般猛然暴起,毫不留情的刺向白衣人咽喉。白衣人若是执意要毙两大家将于掌下,自身也难逃破喉之厄。
他微微“咦”了一声,眼中闪过意外之色。身形一凝,伸手从月牙的方口探入,紧紧握住了戟身。
公冶乾、风波恶连退几步,额头上都有冷汗流下,刚才刹那之间,他们已是在生死交界上打了个转,饶是二人都是不畏生死的硬汗,此刻也不由后怕。后怕之余,更是有一种怅然若失——他们都道这些年武艺大进,已是世间一流之力,不料联手对敌,居然一招间便险些丧命。
慕容安的青龙戟被人抓在手中,心中不惊反喜,毫不迟疑的使一招龙起卷摧锐折锋,将戟杆一拧,要顺势切断对方手掌。
却不料一股拧紧发出,那戟杆便似铁铸般动也不动,反而将自己掌心搓得生疼。慕容安大吃一惊,他这一招练了已不知多少遍,以他掌中劲力,三四条毛巾沾满水束在一起,他也能轻松拧得寸寸断裂。
“哼。”白衣人不屑敌哼,眼中杀气流露:“慕容家的小狗,受死吧!”
掌力一吐,一股沛莫能御的掌力从掌中吐出,顺着戟杆袭向慕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