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郡,洛水北岸三十里处。
三万突厥骑兵在奔腾推进,队形整齐,犹如长龙一般,骏马嘶腾,仰天长鸣,无数大旗迎风招展。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万马奔腾,场面宏大,马蹄声震天动地。
作为先锋军,这支突厥先锋马不停蹄,带着双匹马轮番更换坐骑,保持一个极快速度,作为尖刀一般,要迅速撕开大华军沿途防线,插入心脏位置去。
面对这种铁骑冲锋,个人的勇武,无论如何,也难与大军抗衡!
这时候,有几只散骑从侧面的山坳上冲下来,一边策骑狂奔,一边喊着突厥语,是派出去的斥候,回来禀告情报了。
带队的先锋大将,是突厥右谷蠡王,火拔史冲,是突厥几大王族之一,三十五六岁,身体健壮,眼眶很深,眼底有一层蓝色,如同鹰牟犀利深沉,鼻梁很高,显得桀骜不驯。
坐在九尺高的汗血宝马上,,头戴铁圆装头盔,生披锁子甲,由于身份尊贵,在胸前穿金叶、银叶的护甲,浑身甲胄闪烁寒光。
“谷蠡王,有斥候打探来了重要消息。”
“放缓行军速度,喊他们几个过来。”火拔史冲一挥手,让队伍放缓,他打算听一听情报,再做下步决定。
几名斥候策骑过来,由于队伍还在前行,所以都没有下马,而是在马背上拱手,一名斥候什长开口道:“谷蠡王,我们发现了前面三十里,是洛水,过了洛水,南下二百里,就是上郡了。”
火拔史冲嗯了一声,有所思道:“上郡挨着京兆郡,进入了上郡,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烧杀掠夺一番,储备一些粮草,等待后面的大军聚集,然后进入京兆郡,直逼大华的长安城。”
斥候什长继续反馈:“另外,我们得到了派往长安城的细作反馈情报,大华的皇帝,御驾亲征,带着大军十多万人,北上要来阻击我们,他们的先锋军,抵达了宜君城外,已经接近京兆郡与上郡的边缘了,后面的步兵行动较慢,到了华原城一带。”
谷蠡王转向身旁一位随行谋士,铁勒人,在草原上素有一些智谋名气,对于行军扎营、细节算账等等,都是由他来辅佐谷蠡王,否则,光凭一个没读过书,并不识字的草原王侯,带兵冲锋还可以,具体公务细节等,他就不行了。
军师瀚良温在旁边说道:“谷蠡王,按照两军骑兵的行军速度,还有地图上的距离,两军先锋,很可能在华池水北岸,洛交成西的位置相遇,大华的先锋军也是骑兵,他们有多少人?”
“回军师,有两万人马。”斥候什长回答。
“我们有三万,而且中原的骑兵,如何能够比得上我草原骑兵凶悍?”谷蠡王大笑起来,对大华的先锋骑兵,不以为意,甚至希望早点相遇。
“只不过,沿途没有发现多少大华军队阻截,倒是有些意外,只见烽火台不断烧起,但是沿途附近的守军,却没有出来阻击的。”军师瀚良温有些怀疑。
谷蠡王火拔史冲忍不住讥笑道:“这有什么,大华多是步兵,战马少,善于守城,坚壁不出,屯守在城内,即便看到了我们的骑兵队伍,三万精锐,六万战马的规模,城内那几千地方戍卒,怎么敢出来,即便出来了,他们追得上咱们吗?”
他的话倒是不无道理,历来草原戎狄骑兵进犯,只要闯入关内,利用骑兵的速度,往往所向无敌,除非去攻城,会以己之短去作战,如果打野战,中原的兵马,很少有胜算。
就是因为胡人骑兵太强,移动速度快,来去如风,难以追击和阻拦。如果让数万铁骑冲锋几万人的步兵阵,一旦撕破口子,那简直就是屠杀了,能够将步兵方阵踩踏成肉泥!
因此中原的一些名将、军事大家、边疆将军,都采用战车、骑兵和步兵相互交叉配合的阵法来对抗胡人,在阵外四周遍设鹿角、蒺藜等障碍物,反把骑兵留在最里面以防万一,作为突袭和逃跑的奇兵,这是中原军队的惯用战法。
十几年前,杨素在玉门关外大破突厥骑兵,放弃了战车阵型,可谓大胆的尝试,只用步兵来对付突厥人,是自两汉魏晋以来,对草原游牧民族作战的第一次,能够打胜,足以使杨素在军事史上留下惊艳一笔了。
“这倒也是!”瀚良温只是有点狐疑,但是并未多想,毕竟中原的传统打法,就是车骑步兵配合作战,守城也是传统,沿途小城池的守军不敢出战,情有可原。
“如果能够在大华主力军到来之前,就先将那两万先锋军吃掉,我们就能够直接面对后面泥腿子方阵了,发挥我们骑兵优势,很可能不用后面可汗的主力军,咱们就能够击败大华皇帝小儿!”火拔史冲豪气十足,忍不住臆想着。
瀚良温急忙劝道:“谷蠡王,不能小觑了大华皇帝,始毕可汗临行前,可是千叮万嘱,再三强调,那大华皇帝诡计多端,善于用谋,带兵打仗几乎没有败绩,他击来带兵前来,我们不可鲁莽,只要吃掉大华先锋军,就不能再前进了,等候可汗率主力军赶到,我们才能继续冲锋!”
“别人怕他,本王却不怕那皇帝小儿!”
“这是始毕可汗的命令,不得违背,请谷蠡王三思!”瀚良温神色冷峻,在这个上面不做退让,毕竟出发前,始毕可汗跟他反复交代,要看住谷蠡王不得贪功冒进,以免中了大华人的诡计。
那始毕可汗在罗昭云的手上,可是栽过两三次了,所以,既痛恨不服气,但也有了一点心理阴影。
“好吧!”火拔史冲听到是可汗命令,也不敢明着违背,暂时答应下来,心中在想,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并不费劲就击败大华两万先锋军,实力损耗不大,前去偷袭大华主力军,也没有什么危险,大不了,袭击一番,掉头就撤,大华步兵都是泥腿子也追不上,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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