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儿不!”
“怎么了,官人?”
“你看着东京城里的女子,大部分都是双十年华成亲,你如今却才刚刚十五,若是被那好事儿的知晓了,告到了官府,只怕那些官人们还以为我是从何处把你卖来的,要不……以后咱们还是兄妹相称吧!”
“兄妹?”
“就是免得外头人说咱的闲话!”
“行啊,哥!”
“妹子!”
“哥!”
“妹子!”
“哈哈……”
龚美就这样一路上挑着货担,跟刘娥调笑着来到了白矾楼前的街市上。此时虽然才刚入夜幕,可这东京城里的闲人散客,却是三三两两的全都来到了街市上。
似白矾楼这样的场所,虽然是名冠东京的大酒楼,可是跟后世的那些讲究私密性的私人会所比起来,这白矾楼却反而更喜欢热闹。
似一楼这样的散座,外面的小贩可以随时出入售卖货物,只要不被用餐的客人反感,那酒楼里的大伯却也不去干涉。
如果要是打个比喻的话,在白矾楼用餐的感觉就好像是你去了一家米其林三星的大酒楼,然后点了一桌子山珍海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心里却突然惦记上了楼下烧烤小店里那种烤大腰子的味道。
全聚德烤鸭就大腰子是什么感觉,在大宋这不过就是稀松平常的体验罢了。或许正是因为那些高档酒楼不禁小贩入内,所以才难得的可以在白矾楼这种地方,感受到一丝市井的烟火气……
白天时龚美曾经向左右的邻居们打听过一番,当他得知白矾楼并不禁外人入内贩货之后,龚美便打算晚上来此处碰碰运气。
“唉,想不到紧赶慢赶,却还是来晚了!”
“官……兄长这是怕什么,不如就挑几样好看的让小妹我进去问问呗!兄长你只管在外面看着货胆便是……”
听到了刘娥出的这个主意,龚美便赶忙从货担里取出了几样讨巧的金银饰物让刘娥戴在了身上,随后,刘娥便随着人流进到了白矾楼内。
“小娘子,您说这王状元的酒能酿出来吗?”
“唉……若是官人也像毛大成那样攀附权贵,那还用折腾这些事情。其实……这东京城里田宅昂贵。官人这个状元虽然看似风光,可实际上,却远不如那些去外地做官的同僚们日子过得舒坦。不过,既然是官人要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想方设法助她一臂之力才是。等那些酒真的酿出来了,我便去求求其他的姐妹,看看能不能在各家酒楼里替他寄售一些……”
柔奴和小虫娘一路走着,一路随口谈论着王玄义造酒的事情。待到轿子行至白矾楼外停下之时,便有楼里的伙计上前为柔奴掀开了轿帘。随后恭敬地上前向柔奴行礼道:
“小娘子,安定郡公一早就入了扬州阁,点了您的曲子!还有卢相爷府上的大公子,还有中山王家的小王爷……”
“行啦,我家小娘子连门都没进呢,掌柜的总得让人歇口气吧!”
小虫娘听到那伙计报上了一连串贵人的名字,便有心要为柔奴挡驾。可柔奴却只是拉着小虫娘悄悄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对那伙计说道:
“跟几位贵人说,感谢大伙今日前来捧场,奴先稍事休息,等一下自会去讨一杯水酒……”
“好嘞!小娘子您且先上去歇歇脚,待小人把羊羔酒给楼上的几位客人送上去……”
“如此,便有劳了!”
柔奴看那伙子知道自己的意思,便客气的点头回应了一句,随后穿过白矾楼外的大门便来到了一楼的散座。此时她才刚一现身,便有楼下眼尖的酒客高声的呼喊道:
“快看啊,白矾楼的行首来了!”
“哪一个?”
“就那个,这宇文柔奴可不一般啊,现在可是跟开封府的院判王状元好上了!”
“状元?状元会喜欢一个官妓?别开玩笑了吧!”
“开玩笑?你可别小看这个官妓,当初有人陷害了那位王状元,还就是这位小娘子出面在官家面前为王状元洗清了冤屈,你说……若是有这样一个仙子一般的女人肯为了你赴汤蹈火,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
此时的刘娥听到周围的酒客全都站起身来垫着脚朝着一旁张望了起来,一时不解的她不由得好奇的向身边的路人询问道:
“请问……这位大哥,他们……都在看什么呢?”
“看什么?看白矾楼的花魁啊!在这东京城里,数这白矾楼的宇文柔奴小唱的本事最好。楼上的那些王公贵族,每日里不知道废了多少钱财,才能请这位小娘子去阁子里喝上一杯水酒。楼下的这些家伙,有钱也算是有钱,不过也就只能过过眼瘾!”
此时的刘娥就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后,直到远处的那名女子慢慢的走上了一旁的楼梯,她才终于看到了对方的样子。
一袭精致的衣衫华贵中透漏着淡雅,白皙的皮肤直比那羊脂白玉还要细腻,虽然不过是寻常的打扮,可是那女子的一颦一笑,便是连她这个女儿身都不由得感到了一阵阵心动。
“原来这就是东京的花魁啊!举手投足之间……真是……”
刘娥一脸艳羡的看着沿着楼梯走到楼上的宇文柔奴,直到对方的衣角都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刘娥这才慢慢的回过了神来。
“原来,这才是东京城最美女人的样子,难怪那些大人物为了她,愿意一掷千金!”
刘娥此时看着戴在手上的那对金镯子,这是龚美亲给她的。本来刘娥对这对金镯子简直爱不释手,可是今日一看,这对桌子和那位花魁的气度一比,却显得那么的俗气。
“那边的那位小娘子,你可是新来的吗?可会唱曲?”
就在刘娥还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刚才里去的花魁之时,突然间,有一位坐在临近的酒客对她招呼了一句。刘娥听到有人呼唤,不由得朝着对方走去。
“奴,奴是来卖饰物的,客官您……”
“没关系,你长的这么紧俏,唱曲儿也一定好听,你只管唱,若是唱的好听,小爷我一高兴,就把你这些首饰全买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