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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男站在学校小侧门那,等着任子滔的室友。
没一会儿,安玉凯就骑着任子滔的自行车出现了。
车把上,挂着装有任子滔衣服鞋的兜子,车筐里是新书。
江男将这些接过来,又停好自行车,笑着露出一侧梨涡:“谢谢你啊安玉凯,麻烦你了。”
安玉凯没想到江男能一下子就准确叫出他的名字,他以为他们一直以团伙形式露面,江男会分不清谁是谁呢。
抬眼看了看江男,赶紧移开目光,脸有点红,推推眼镜憨厚道:“没关系,我和二哥,我们这关系杠杠地,他要是还有什么东西在寝室要拿的,你直接往宿舍打电话找我就行。对了,二哥他没事吧?”
江男告诉说没大事,就是踝关节挫伤,行动有些不便得慢慢养,所以爬楼爬铺都会费劲,暂时就不回寝室住了。
安玉凯挠挠脑袋说:“其实我们可以背他的,上课什么的也能照顾他,在宿舍更能帮忙。”
江男笑得再次露出梨涡,说这也会麻烦他们多照顾,又和安玉凯聊了两句,安玉凯也把课程表给了江男。
不远处,大树下的奥迪车里,任子滔频频看车窗外在心里吐槽:和那小子有什么可唠的,那小子废话怎么那么多,赶紧走得了。
然而事与愿违。
江男打开车后门,把换洗兜子递给任子滔,让他在车里把衣服换了,总不能穿跨栏背心和大裤衩去上课吧。
递完,江男就关上了车门,抱着胳膊往远处走了走。
安玉凯凑了过来,探头往车里瞅,热情道:“二哥,我帮你换吧,你脱裤子就行,别碰到伤脚,我给你拽裤脚。”
任子滔立刻连滚带爬躲到一边,用没受伤的脚猛蹬几下:“你走!”
“我不得和你一块上课吗?这样就不用麻烦二嫂还得单独送你,人家也得回学校。”
“谁要和你一块上课。”
安玉凯:“……”
可是,快到时间了呀,他刚刚还答应江男多搭把手呢。
“那?”
“那什么那,快走!”任子滔又用脚蹬了两下。
江男疑惑地望着安玉凯。
安玉凯支支吾吾说他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办,不能和任子滔一块上课了,然后落荒而逃。
安玉凯离开后,也就隔了两分钟,车里忽然响起任子滔的哎呦一声。
江男赶紧跑过来问:“怎么了?”
任子滔一脸痛苦说:“不小心碰到伤脚了,”又抬脸看江男打商量道:“你就不能进来帮帮我吗?哪怕帮我把这大裤衩脱了,再帮我把伤脚这只牛仔裤套上。”
江男抿抿唇。
任子滔赶紧催促,不给江男时间多琢磨:“快点儿啊,上课要不赶趟了。”
过一会儿,奥迪车里就响起江男骂任子滔的声:“有什么可笑的,别笑了。”
“哈哈,哈,你摸到我痒痒肉了。”
没过两秒,任子滔又笑哈哈说:“哎呀我去,嗳?我警告你,要受不了了啊,你别乱摸我。”
“谁摸你了!”
“嗳嗳?我要不行了,太激动了,让你帮我脱大裤衩,你把我小内裤也拽掉干什么。完了,你看见了,你是不是还碰到了?来,跟哥说实话你碰哪啦,你要对我负责的。”
江男脸红红,对着光膀子的任子滔,啪啪两声就拍他后背上。换个衣服也闹,一会儿上课该来不及了,将T恤兜头扔下:“是你自己扒掉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暴露狂。”
挨了打,这回速度就快了。
两分钟后,任子滔被江男扯下了车,他改坐自行车后座上,等着被送去上学。
江男背好东西,锁好车门,不能让私家车又开进学校,影响不好,再说学校也不让,只能换自行车进校园。
她先把腿跨过大梁,让任子滔坐好,这才踩着脚蹬子,一鼓作气让车轮转起来。
拉着一百多斤一米八身高的大男人,车筐里又是书又是俩人的包,说实话,江男也有点吃不消。
尤其是下午一点多钟这时间段,九月份的太阳简直太毒了,热的她不行,全凭着一口气在支撑。
然而,任子滔坐在后面还不消停。
换一般人,腿受伤就老实坐着呗,他不的,他唱歌,好好唱也行,他不,他改编。
所以他刚开唱就差点让江男泄气,差点车把一歪,俩人一起摔倒。
任子滔搂着江男的腰,自顾自悠着脚唱道:
“脸贴着背坐在自行车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说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把我放心上。
我说想送你个浪漫的梦想,谢谢你带我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你讲,我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江男在前面撇嘴:还宝呢,我能把你当成手里的包。
而任子滔是唱完,十分温情地将脑袋挨到江男的后背上。
这给江男肉麻的,她头一次知道男的要是黏起人来,真是一点不比女的差,让人受不了。
她一边使劲蹬单车,一边扭身子想躲开任子滔的大脑袋,贴着她这个热啊。
任子滔在后面还追问呐:“你说咱俩过日子,能不能过的比我唱的还浪漫?你想象一下,咱俩老了,坐摇椅上一顿晃,多美好,这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江男很不给面子的回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变的更有钱,谁和你一起变老。”
磕磕绊绊、打情骂俏,俩人终于紧赶慢赶到了教学楼。
还好,第一节课是在一楼,江男也就不用服务周到给任子滔搬上楼了,只送到楼前台阶上就行。
将书本和书包递过去,江男刚要转身离开,胳膊就被拽住了,她心想这个黏糊啊,人来人往的多不好,回眸看过去。
任子滔一脸无辜,微翘着伤脚示意:“嗯?”
好嘛,是自作多情了。
人家是弯不下腰,腿吃不住劲儿,拽她胳膊让给系鞋带,鞋带开了。
任子滔一手抱着书,低头看江男给他系鞋带,眼神是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
伸出手,拍了拍江男的脑瓜顶。
进了班级,任子滔只顾得和同学们点了点头就赶紧挪着伤脚,几大步蹿到窗边,一直探出身子,趴窗台上往外望。
一股微风吹过,有同学从题海中抬头,嗅嗅鼻子嘀咕道:这么大奶香味儿呢。
井超用胳膊肘碰碰安玉凯:“二哥望什么呐?”
安玉凯摇头:“盏不知道,盏也不敢问。”
井超就好奇了,凑到任子滔身边,最先也是嗅了嗅鼻子。
“二哥,看什么呐,你脚怎么样了。”
发现任子滔不搭理他,顺着视线也望过去,井超顿时乐了:“二哥,咱课文里学的,不是朱自清望父亲的背影?你怎么变成望女朋友的了。哎呦,瞅你那个眼神我真受不住,那个深邃呦,不是才分开?”
你懂个屁!
连个轻飘飘的眼神都懒得给井超,任子滔一直望着江男骑车远去的背影。
他看到江男为了能速度更快些赶回隔壁大学,屁股已经离开了车座子,身体拱起来一顿猛踩脚蹬子。
两手交握,放在唇边,心想:你此刻狼狈的样子,却是我心里最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