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织认命:“我来孵。”
蹲在蛋上面,用双腿孵它吗?
噢,她都有画面感了,太美,不敢再想,因为她会忍不住把江织想象成一只鸡……
江织还在继续安排他的蛋,非常有规划地:“我江织的种,就算是颗蛋,也是世上最金贵的蛋,你尽管生,我给我们的蛋造个金窝,绫罗绸缎地孵着,让它做世上最幸福的富二蛋。”
富二蛋的妈妈跟富二蛋的爸爸小声说,“也有可能没有怀孕。”更小声了,跟蚊子叫一样,“你都戴了。”
江织很淡定地来了一句:“可能被我们搞破了。”
这个小变态,总是乱用词!
第二天一早,江织带周徐纺去了医院,两人都包得严严实实。
孙副院已经等候多时了:“江少。”
江织一只手搂在女朋友腰上,另一只手还要拉着女朋友的手,几乎走几步就要往女朋友那边看一眼。
心肝都没他这么护着的。
为了避人耳目,直接走了特殊通道,孙副院把小俩口领到了一间特别准备的病房里:“已经都安排好了。”
江织让周徐纺先坐着歇会儿,又去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温声细语地说烫,让她慢点喝。
又把围在女朋友脸上的围巾拿在手里,江织转身,把喝水的女朋友挡在身后:“我带女朋友来医院这事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江家人。”
我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
平时跟个祖宗似的小公子,在他女朋友面前,孙子一样!
孙副院按捺住内心的荡动,脸上的表情很稳重:“您放心。”天!小公子肯定是个惧内的!
周徐纺和江织在病房里等了几分钟,便有护士过来领路,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坐诊室,他们进去后,护士带上门。
坐诊的是一位女医生,五十多岁,戴着全框的眼镜,头发有些微花白,气质温和。
她对周徐纺笑了笑,介绍道:“我姓陈。”
周徐纺点点头,问好:“陈医生,你好。”
“坐吧。”
周徐纺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江织站她边儿上。
陈医生很放松的姿态,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像是在聊天:“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周徐纺脸皮薄,江织又在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回着医生的问题:“上个月的月中。”
旁边,江织补充了个日子:“十七号。”
周徐纺更害羞了。
陈医生笑笑,见惯了来查怀孕的夫妇和情侣,很平常地对待,又问:“最近胃口怎么样?睡得好吗?”
周徐纺刚想说胃口不好睡得好,江织替她回答了,答得很仔细具体:“她睡得比较多,每天差不多睡九个小时,中午和傍晚的时候容易犯困,胃口不好,不怎么吃得下饭,面食吃得多一点。”补充了一句,“但很喜欢吃零食。”
江织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更不是个心细的人,反而他被娇养伺候惯了,只不过是周徐纺的事情他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了解得比她自己都多,她每个月的例事都是他在记着,若是不准时了,他管她吃东西就会管得更严。
陈医生了解了,开了个单子:“先去做个血检。”
江织道了谢,带着周徐纺去血液科做血检,也吩咐了孙副院不能留样,检查完必须全部销毁。
周徐纺来医院检查的一事,江织特别谨慎,就怕走漏一点风声出去。
血检的结果得十一点才出来,还有一阵时间要等,想着周徐纺早上没吃进去多少东西,江织带她去了一家口碑很好的粥店,她也就吃了一点。
回医院的路上,周徐纺坐着在发呆。
“徐纺。”
“徐纺。”
江织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反应。
想什么呢,男朋友在身边还走神,江织连名带姓地叫了:“周徐纺。”
周徐纺扭头:“嗯?”
他也舍不得大声跟她说话,软着调儿说:“把车窗关上,你不能吹风。”
周徐纺:“哦。”
她把车窗关上了,继续沉思。
江织看着前面车辆,开得慢:“在想什么?”
周徐纺认真的表情:“想名字。”
这就开始想宝宝名字了?
是的,她在想宝宝的姓名,想了好多个,最后难以抉择,她问宝宝爸爸:“是江糖好听,还是江棉好听?江凌呢,好不好听?”
江织心情又开始复杂了,一想到有个像周徐纺的奶娃娃喊他爸爸,他就心花怒放,可又一想到那个奶娃娃以后要占据周徐纺很大一部分的精力和时间,甚至周徐纺要把对他的宠爱分给那奶娃娃,他就觉得危机四伏。
江织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哪个糖?哪个棉?哪个凌?”
周徐纺正正经经地取名字:“棉花糖的糖,棉花糖的棉,冰激凌的凌。”
江织:“……”
她该不会全是用吃的来取名吧?
江织自我安慰,也还好,至少不叫江牛奶、江棉花、江ad、江钙奶、江冰激之类的。
也不能打击女朋友的积极性,江织选了一个:“江糖吧。”
江凌的话,容易想到江铃汽车。
江绵的话,有点软趴趴的感觉。
其实江糖也不好,跟红糖冰糖白糖一样,何况老子叫‘姜汁’,孩子叫‘姜汤’……越想越怪。
江织有点想问女朋友,能不能叫江拉克。
拉克是周徐纺最爱喝的那个牛奶音译过来的中文名,江缪克也行,就是江milk江牛奶的意思。
周徐纺似乎很高兴,因为她跟江织‘一样的’喜好:“我也喜欢这个。”
江织舔了一下唇,算了,江拉克、江缪克就不问了,随她吧,
周徐纺开心了一会儿,又忧愁了:“可要是男孩子,叫江糖会不会太女气了?”男孩子取名叫糖,是有点女孩子气。
江织睁眼说瞎话:“不会,你喜欢就成。”
周徐纺说好,又很兴奋。
大名就这么敲定了,然后是小名。
周徐纺摸着肚子看江织:“江织,小名给你取。”周徐纺其实想让小名叫钙奶的,但她觉得她已经取大名了,小名得留给江织,毕竟宝宝他也有一半。
江织顺嘴就取了:“叫富二蛋。”
她后悔了,应该她自己取的。
她说江织,冷凶冷凶:“你都不好好想!”
江织笑,眼里桃花明媚:“你不是担心会生蛋吗,这名字挺贴切的。”他还有歪理,“二蛋挺好,名字取土点,好养活。”
周徐纺瞬间被说服了:“好,叫二蛋。”
未来的江二蛋:“……”这么随便吗?不再考虑考虑?拉克缪克也行啊,再不济钙奶也行啊……
名字取完,也到医院了。
周徐纺解开安全带,刚要推门下去,江织按住了她的手。
“徐纺。”他神色很复杂。
周徐纺看他:“嗯。”
江织边把口罩给她戴上:“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
周徐纺说:“我知道,你都没踢我,你睡着了就会踢我。”
江织:“……”
说正事呢,谁跟她说睡相了!
他重新酝酿情绪,郑重其事地开口:“如果真怀孕了,先领证好不好?”他想了一晚上,最后的结论是他更想娶周徐纺了,想让她尽快做小江太太。
周徐纺没有犹豫:“好。”
江织亲了亲她,领着她进了医院。
陈医生已经拿到血检结果了,听见敲门声,道:“进来。”
“陈医生。”周徐纺进来便把口罩帽子都摘了。
“请坐。”
她坐下后,陈医生把眼镜戴上,检查报告还拿在手里,她问周徐纺:“周小姐,你最近有没有腹痛过?”
周徐纺点头:“是不是检查结果不好?”她昨天就肚子痛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冰激凌把二蛋冻到了……
周徐纺还在胡思乱想,陈医生一句话把她乱飘的思绪拉回来了:“不是怀孕,可能是胃炎。”
说不出来的心情。
江织:“……”像被捆着从高处扔下来的感觉,绳子挣开了,先是放松,然后下坠。
他连孩子户口落在哪里都想好了,甚至小学哪里上,他昨晚都想了,然后……胃炎……
陈医生看着这年轻的小俩口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被逗笑了:“你们还年轻,不用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周徐纺埋头,特别窘。
陈医生把眼镜拿下来,说:“我已经联系好消化内科,最好明天早上过来做个胃镜,今晚九点之后需要禁食。”
“谢谢。”
道谢后,江织把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牵出去了。
周徐纺一路上都闷闷不乐,闷着头,无精打采。
“江织。”
“嗯。”
通道里没有旁人,江织还是把帽子和口罩都给她戴上。
她叫了他一句,又没了下文,老气横秋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江织好笑。
她又冷凶冷凶的:“你还笑!”
像只刚长爪子的奶猫。
江织看她‘一蹶不振’的模样,笑得肩膀都抖了。
周徐纺不理他了,一个人往前走。
江织跟在后面:“很失望?”
她点头。
好失望啊,她都想好名字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江糖,小名二蛋。
江织看她反应这么大,就想逗逗她:“这么想给我生孩子啊?”
周徐纺不走了,把头扎进他怀里,不抬起来,又窘又羞又丢人又失落,她此时就是这个心情。
江织也不知是正经不正经,说:“回家我把套都扔——”
他说正经的。
周徐纺立马捂住他的嘴,然后往四周瞧瞧,特别紧张的表情:“在外面不要乱说话,别人会听到。”
在家就可以。
江织发现了,只要在家里,她胆子就大很多,如果把灯关了,哄一哄,她也什么都跟着他说。
又乖又纯。
江织满眼都是笑。
周徐纺还有点怏怏不乐,她看江织:“你不失望吗?”
江织说:“都有,失望但也庆幸。”
周徐纺才二十出头,他们还没有领证,他甚至连正经的求婚都没做过,这时候要个宝宝不太合适。
更何况,她还是宝宝呢,怎么生个小宝宝。
当然,也很失望,他欢喜她,自然也会期待跟她一起孕育孩子。
江织不玩笑了,同她说:“很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又不想这么早就让你当母亲。”他摸摸她的头,“我们再等等,或者顺其自然,不过如果你想生,就把床边柜子里的东西都扔了就行。”
周徐纺觉得这个话题又正经又羞耻,好害羞,就点头,也不说话。
江织不同了,江织什么都敢跟她说。
“还有件事,”江织拉着她往出口走,“你腹痛为什么没告诉我?”
“只是一点点痛。”
真的是一点点。
她经历过放大很多倍的痛感,可能稍微有点麻木了,或者习惯了,痛觉变得不那么灵敏。
江织又开始心疼她了:“以后一点点也要说。”
回去之后,江织只让她吃清淡的东西。第二天上午,江织带她过来做胃镜,结果出来得很快,消化内科的医生确诊了是胃炎,只是轻微,并不严重,而且病因是饮食问题。
周徐纺做完胃镜,整个人都蔫儿了,不是痛,可就是很不舒服。
江织看着都难受,带她去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歇息,对随同的护士说:“我女朋友不太舒服,麻烦你去帮我拿一下药。”
护士颔首,让他们稍等片刻。
“很不舒服是不是?”江织抱着她,揉揉她的肚子,又拍拍她的后背,有点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舒服点,“痛不痛?”
周徐纺脸色有些苍白,趴在江织怀里没什么劲儿:“不痛,有点恶心。”
江织心疼坏了,也不能现在喂水给她喝:“这几天不要吃冰的,零食也不可以吃。”
她乖乖点头:“我恢复能力强,应该很快就能好。”
事实上,周徐纺也不是很确定,她伤口愈合是很快,但内脏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平常她若是病了,都会好得很快。
江织说:“好了也不可以再乱吃东西。”他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事实证明,周徐纺内脏的恢复速度也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她吃了药,比正常药量多一些,不到一天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了,活蹦乱跳的,可以蹿到楼顶上去飞檐走壁。
不过,江织还是不让她吃冰的,零食也被彻底管制了,严苛到每天定时定量。
周徐纺是没怀孕,不幸的是——方理想怀了。
当她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时,整个人都懵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在马桶上坐了二十多分钟,思考着人生和未来。
老方见她这么久不出来,去敲门:“闺女。”
“闺女。”
她把验孕棒藏到毛衣里,腿麻了,‘身残志坚’地走出去了,脸上的表情很像一缕刚死没多久还尚在懵逼中的游魂。
老方拍了她一下:“怎么了,咋魂不守舍的?”
方理想趿着拖鞋,披头散发,衣服褶皱,脸上因为最近没睡好还在脑门上冒了个痘,她冲老方挤出一个便秘的表情来:“没什么,便秘了。”
老方:“……”
亲生的闺女可能忘了她还是个女明星。
老方让她吃点便秘的药,拿了件外套穿上,然后嘱咐:“我下去溜贵妃,厨房还炖着汤,十五分钟后帮我关火。”
游魂方理想:“哦。”
十五分钟后,这缕游魂出了家门,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去了当初买药的那家药店,店员还是那个年纪不大却耳背的大爷。
方理想是来算账的,气势走起来:“你们药店的药是不是有问题?”
她当时怕吃完了不奏效,还特地加大了量。
大爷日常耳背,听不到,嗓门就特别大:“你说什么?”
方理想捂着脸上的围巾,戴着墨镜瞪人:“我说你们的药有问题!”她都快崩溃了!她是女明星啊,她就快要拍名导演的电影了,跟她在浴缸里的人都断片了,她呢?她居然怀上了!
呜呜呜……
怀小野种了……
方理想都快哭了,大爷还不紧不慢地,继续耳背:“什么有问题?”
“药!”
“药怎么了?”
方理想:“……”
没法交流了,她直接去那个货架上,拿了一盒药,拆开来仔细看,看完,眼前都黑了。
当时她太慌张,太气愤,没有看保质期。
天啊,未婚带球这种狗血的事儿居然被她碰上了,她还恋爱都没谈过。
她能不气愤吗?
她气冲冲地冲到大爷面前,愤恨地说:“你们家的药过期了!”
大爷照常耳背一波:“什么?”
方理想大喊了一句:“妈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