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院长这边得到了消息,向南又赶紧通知了康正勇,并将曹万年主任的联系方式给了他,让康正勇先跟曹主任联系上,再谈接下来的事情。
“钱如果不够,你记得要主动开口,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耽误了你父亲的治疗。”
向南实在是担心康正勇这个呆头鹅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傻”,只好将话挑明了说,“总之,不要做让自己以后会后悔莫及的事情,我的意思你懂的吧?”
康正勇说道:“嗯,老师,你放心,钱不够了我会跟你说的。”
“那就好,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医院里吧,公司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向南点了点头,又多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康正勇父亲的手术,他也做不了什么,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现在就要看曹万年主任的手段,和他父亲的求生欲望了。
将康正勇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后,向南的心境才重新平复了下来,他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又回到了修复室里继续修复那件蓝地缂丝龙纹吉服袍。
时间如山间的潺潺流水,你看得见它缓缓东流而去,却止不住它奔流不息的脚步。
一晃就已是数天。
康正勇父亲的开颅手术做得很成功,暂时也没出现感染的症状,人现在已经苏醒了,只是刚做完了手术,还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才能进行康复治疗。
然而,经过这一场大病之后,他的身体状况显然是没办法恢复到从前那样了,以后即便出了院,也只能回老家休养了。
康正勇的父亲不能在外面打工,他的母亲显然也不可能一个人在外面做事,到时候也肯定要一起跟着回去,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小的要照顾。
只是如此一来,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压力,就全都压在了康正勇一个人的肩膀上了。
不过,康正勇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农村里本就有“养儿防老”的说法,虽然他要承担的责任提前了一点,但也没有什么可推卸的。
对于他而言,父亲能清醒过来,比什么都重要。
向南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很明显的就能用他的语气里听出来,康正勇现在比之前刚去医院时,感觉上要轻松了许多。
为了这事,向南在手术之后,又亲自给曹万年主任打了个电话,表示了感谢。
曹万年主任倒是没在意什么,笑呵呵地说道:“向专家,我早就想去拜访你了,只是一直找不到由头,这回正好,等我回了魔都,就找个合适的时间跟老何一起去拜访你一下,不冒昧吧?”
“哪里哪里!”
向南笑了笑,热情地说道,“曹主任和何院长肯来,我是举双手欢迎啊,那行,我就在公司里等着两位的大驾了!”
康正勇父亲的手术成功了,向南修复的那件蓝地缂丝龙纹吉服袍,却似乎出了点问题。
在前面的几道修复工艺中,比如清洗除尘、回潮处理、染色等等,他都感觉自己做得很不错,但在最后的针线缝合这一道工艺,他就做得不那么完美了。
这一件蓝地缂丝龙纹吉服袍上的残损部位,修复是修复了,但怎么看怎么别扭,完全没有黄云轩老师修复之后的那件紫地缂丝龙袍看起来那么顺眼,那么完美。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向南看着摊放在工作台上这件吉服袍,眉头紧紧皱起,“是我的修复手法出了问题?还是这件吉服袍上这么大的洞口,就不应该用托补的方式来修复?”
连着在修复室里研究了两天,向南都没摸出个头绪来,只好暂时放弃了。
从修复室里出来,许弋澄正好从大门外进来,看到向南以后,他赶紧跟着向南到了办公室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这才说道:
“另一半的办公室,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明后两天正好是周末,我打算让装修队利用这两天时间将整层楼的办公室都打通来……”
“可以。”
向南点了点头,说道,“我之前就说了,这种事你看着办就好,不用特意跟我讲的。”
那件蓝地缂丝龙纹吉服袍没修复好,也没找到原因,我自己都烦着呢,哪有心思管这种小事?
“我不是特意要跟你讲,我的意思是,周末这两天,你就别来修复室影响我们施工了。”
许弋澄翻了翻白眼,一脸无语,你自己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别人都是打工的,周末巴不得不来呢,也就只有你这个大老板,字典里根本就没“周末”这两个字。
真不知道你当老板图的是啥!
要是我有这么一大间公司,我才不修复文物呢,天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难道不香吗?
“哦,哦!”
向南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他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知道了。”
也好,反正那件吉服袍也找不出问题,干脆回家一趟好了,眼看着学校那边也要开学了,正好趁着这机会回去报个名,顺便在家里待上几天,陪陪老爸老妈也好。
第二天一早,向南就随便收拾了一下,拎着背包就在楼下打了个车,直奔魔都高铁站,几个小时之后,就抵达了金陵。
由于这次回来没有提前通知老爸老妈,向南估计这会儿他们都还在农贸市场的菜铺子里忙活着呢,家里也没人在,因此,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直接坐车来到了金陵大学。
学校尽管还没有开学,但校园里并不显得冷清,门口的那些各色小吃店里,依然人气火爆,热闹非凡。
向南下了车之后,穿梭在三三俩俩的学生之中,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学生时代,当然,他的学生时代,基本上都是在修复室里度过的,实在是枯燥无味,乏善可陈。
可同样的,如果没有熬过当初的那段枯燥无味的日子,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精彩人生,只怕还会跟其他同学一样,拿着简历在人才市场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外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