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
王民琦喊了一声,随后满脸兴奋地看着向南,
“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添什么麻烦?”
向南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别胡思乱想,来了就是好事,咱们先回去吃饭,吃完饭再聊。”
“嗯嗯!”
王民琦连连点头,拖着行李箱就一路跟在向南的身后,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向南和王民琦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笑着,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路过的文保中心小院的门口,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怔怔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春节后来到魔都博物馆古陶瓷修复中心交流习的方玉婧。
她原本是打算趁着中午吃过饭后的时间,回租住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的,谁知道还没踏出小院,就看到了向南的身影一晃而过。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一刹她竟然退缩了,原本要迈出去的脚步,也下意识地收了回来。
等到向南和王民琦走远了,方玉婧才慢慢地从院子里走到外面来,看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和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间连她自己也迷茫了。
我怎么会来魔都?
我来魔都是为了什么?
她有些无力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
去年年底的时候,她和老师鲍海来魔都古陶瓷修复中心,原本是想要来找师叔江易鸿的生,来“一较高下”的。
那时候的她,是之江省博物馆古陶瓷修复中心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是之江古陶瓷修复中心主任鲍海的亲传弟子,鲍海对她那是他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那时候的她,就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尽管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面子上显得盛气凌人,但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然而,就是在魔都古陶瓷修复中心里,她走过那间修复室时,不经意间的一瞥,就让那个专注、认真的侧影,深深地留在了脑海里。
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这个侧影非但没有模糊、消失,反而越发深刻起来。
可惜,她和他已经越走越远了当然,他们原本就没有走近过。
“还是回之江吧,魔都的水土,终究还是不适合我。”
坐在马路牙子上想了半天,方玉婧终于回过神来,她站了起来,没有再回住的地方,而是直接转身回了文保中心的小院里,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
“我虽然没有他那么天才,但我也有我的精彩。”
向南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只是到魔都博物馆大门口接一个人,结果就让一个大妹纸有了那么大的心理变化。
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会换一个人去接王民琦。
王民琦的到来,让他很开心,自己身边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
虽然王民琦和覃小天两个人,在古陶瓷修复领域只能算是入门级别,但向南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高强度锻炼,一些残破得不太严重的古陶瓷修复,他们两个人还是可以应付得过来的。
吃过午饭后,向南将王民琦暂时先安排在工作室里居住,等到康正勇他们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后,再搬出去住。
工作室这边,只能当作值班休息用,空间太狭小了,长时间住在这里,都有可能会得心理疾病。
午饭后,康正勇就在古书画修复室里,开始修复从闫思远那里刚刚拿回来的残破古画,而向南三个人,则是在另一边的古陶瓷修复室里,一边修复残损古陶瓷,一边对王民琦和覃小天两个人进行讲解。
“拼对粘接这一块,一定要注意,不能出现粘接错位,一旦出现粘接错位,粘接到最后就根本对接不上,那就只能将粘合剂化掉,重新再来一次,不仅浪费了材料,还浪费了时间和精力。”
因为是教修复,所以向南这一次修复得极慢,讲解得也极为细致。
所幸的是,王民琦和覃小天,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兵马俑修复师,一个曾经在“南海一号”博物馆古陶瓷修复中心做过将近一年的实习生,实际上都是有基础在身的,再加上向南讲解得又仔细,他们理解起来就更为透彻一些。
“你们两个人不算是纯粹的新人,所以这些基础的东西,我只讲一遍,明天开始,你们先拿陶瓷工艺品练练手,什么时候把工艺品修复到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上手修复文物。”
向南看着王民琦和覃小天,一脸严肃地道,
“我不在乎你们修复得快还是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修复的效果好不好。”
着,他抬手指了指王民琦,道,
“王民琦,特别是你,你已经是个正式的修复师了,虽然是兵马俑修复师,但兵马俑也是属于陶瓷一类的,如果你修复出来的陶瓷工艺品,还不如覃小天,我看你还怎么好意思留下来。”
完,他又转头看了看覃小天,道,
“还有你,覃小天,你也别觉得你之前是实习生,就可以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当初我也是教过你的,你要是修复得太差,你自己看着办。”
王民琦和覃小天两个人战战兢兢,心里面都忍不住开始哀嚎起来了:
“老师认真起来的时候,这么吓人的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啊?”
“以后要完,看来只能天天躲在修复室里苦逼地磨技术了,要不然的话,真输给了一个实习生,我还真没脸留在这儿。”
“幸好这段时间我都有在住的地方偷偷练手,要是修复得太差,自己丢脸是事小,丢了老师的脸,那就事情闹大了。”
古陶瓷修复室和古书画修复室之间,并没有砌墙,而是用三合板做的隔断,话声音大一点,对面就能听得见。
向南得这一番话,被隔壁正在清洗古画的康正勇听了个正着,他忍不住有些失笑,当初他跟着老师习古书画修复技艺的时候,可没这么惨过。
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