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六弟,牛逼。”
后院客厅里,老二听完张麻子说的之后略带高兴的拍了一下林振东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竟然知道用脑子了。”
“六弟牛逼。”
“六弟牛逼。”
“六弟牛逼。”
老三、老四、老五同样是听完之后对林振东赞不绝口。
尤其是老四朝着林振东更说了一句:“我要是你啊,我就直接在凉粉店弄死那个掌柜的了,反了他了,大哥昨天刚替他伸了怨,结果今天就诬蔑了你。”
“四哥,如果六哥这么做了那才是中了黄四郎的诡计呢。”
老七在一旁笑着说道:“昨天大哥才刚刚说了要给鹅城百姓带来公平,可如果那孙守义诬陷六哥坐实的话,那么六哥就属于县长公子以身试法,这就直接破坏了大哥的公平了。”
“就一碗凉粉罢了,有这么玄乎??”
老四不以为然的说道。
“确实有这么玄乎。”
汤师爷有些后怕的说道:“这幸好六爷高明啊,黄四郎这招太阴险了,简直就是诛心之计啊,不过咱们来鹅城是做生意来了,可不是和黄四郎结仇来了,鹅城三大家族以黄四郎为首,他就是南国一霸,我们如果和黄四郎起了冲突,那么咱们怎么死的可都不知道啊。”
“师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爹?”
林振东望着汤师爷突然问道。
汤师爷脸色一变,然后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六爷,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怎么可能骗你们呢??”
“哦??你确定??”
林振东突然一把搂住了汤师爷道:“师爷,脚踏两只船往往容易站不稳啊。”
“六爷,你说笑了,汤某走南闯北靠的就是一诺千金。”
老汤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我怎么可能干脚踏两只船的事情呢。”
“呵呵。”
林振东呵呵笑了起来,这汤师爷,不,确切的说是马邦德电影里几乎就没有一句实话,甚至临死之时都没有说真话。
所以林振东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拆穿就没有意思了。
“爹,我去看一下孙守义。”
林振东不再逗汤师爷了,反正老汤暂时还有用呢,于是他转身朝着张麻子说道。
“六弟,去看那个傻逼干什么??”
老三一副不解的样子说道:“这傻逼依我看来就活该受欺负,忘恩负义的家伙。”
“三哥,不要这么说,他又没得选。”
林振东微微摇头:“他本来只是想要躲鼓,可是偏偏没有躲开那冤鼓,还被武智冲给踢到了鼓里,然后他被我爹给主持了公道,可是恰恰如此黄四郎才要用他板回一局,他是鹅城的人,师爷,你来说,鹅城的人有人敢得罪黄四郎吗??”
“不敢。”
汤师爷想都不想的说道。
“这叫什么事??难道他不敢得罪黄四郎就敢得罪我们不成???”
老三听这话有些不乐意的说道:“我们可是麻匪。”
“三哥,但现在我们是官府的人,得罪了我们,我们最多把孙守义给抓起来罢了,可孙守义得罪了黄四郎,那么他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林振东说到这里叹息一声说道:“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这些可怜之人其实压根就没得选。”
是啊。
没得选。
很多人羡慕民国的生活,毕竟民国题材的影视剧都是贵公子、贵妇人,剧中的男主角全都是富家子女,甚至灯红酒绿的生活,仿佛是天堂的日子一般。
记得不少的小清新文艺青年怀念那个大师辈出的民国,还有人要穿越到民国走一遭。
但真实的民国百姓就是像孙守义这样的,胆小怕事,唯唯诺诺,被欺压的已经麻木了,向这个磕头,向那个求饶,就想着能够活下来。
可难啊。
从孙守义被张麻子给提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死局了。
电影里孙守义一共出现了四次,一次是躲鼓被武举人打,一次是县衙审案,一次是讲茶大堂诬陷六子,一次就是‘鸿门宴’连话都没有说就被杀了。
这一条人命在黄四郎看来无非就跟死条狗一样,甚至还不如狗,因为他的狗胡万、武智冲全是假死。
至于张麻子同样没有在意孙守义。
这才是真正的民国普通人,生命如草芥。
记得有人统计国,因为民国时期,水灾、鼠疫、饥荒、风暴、旱灾等层出不穷,至于军阀混战更是今天打完明天打,如此一来,人均寿命都从清朝前期的55岁降到了35岁,即使城市也不过是40岁。
因此,大多数人以为自己穿越民国是做主角,但其实连个配角孙守义都有可能做不成。
监狱里。
孙守义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怎么就偏偏到我了??
我一直都是谨小慎微,我对所有客人是笑脸相迎,我勤恳努力的工作,我被人打了,被人骂了也绝不会还手,还嘴。
可昨天怎么就被那鼓追来了呢??
然后又怎么被县长老爷说我冤了??
我敢冤吗??
可偏偏打了武举老爷的屁股,这哪是打武举老爷的屁股啊,这分明是打黄老爷的脸啊。
再然后,黄老爷就让我诬陷那县长公子,我哪敢不答应啊。
“为什么是我??呜呜,黄老爷的事我没有帮做到,他会不会继续收拾我??这七天我如果不干活,那我的妻儿可怎么办呢??”
孙守义哭了起来。
“喂,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哭哭啼啼的你丢人不??”
林振东一进来就看见孙守义哭个不停不由得皱眉说道。
“六爷,六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能不能放我出去??”
孙守义看见林振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给您磕头了,我给您磕头了,六爷,您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如果不挣钱的话,我妻儿就得饿死了。”
“你怎么也是个老板,你家里难道就没有余粮吗??”
林振东望着孙守义的样子不置可否的说道。
“六爷,我,我哪里是什么老板啊。”
孙守义抬头略带悲凉委屈的说道:“我只是黄老爷家的长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