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海岸的总体情况下,魔纹法术和其余类别法术相比,入门难度、门槛高度不高不低,处于中流。即比不上塑能法术那么容易,又比不上精神类法术那么危险,因为没有什么特色,所以显得有些鸡肋。
虽说,魔纹类法术理论上可以用来释放所有法术,范围最广,但一个问题是,学习魔纹法术要求的条件很另类——学习者必须对精度敏感,而且必须能忍耐枯燥,能坚持数个小时、十数个小时的刻画魔纹。
从这个角度看来,研究魔纹类法术的人,比起巫师来,更像是一种工匠。因此,巫师们赋予了学习魔纹法术的人一个统一的称呼——魔纹师。
魔纹师三个字可算不上什么褒义词,在中性的前提下,甚至带着隐约的贬义。只有魔纹师中比较出众的一些人,让别人诚心的加上一个“大”字——称呼为大魔纹师、或者魔纹大师,才算是尊称。
在日常生活中,魔纹师最大的收益来源,是制造魔纹法术道具出售。而判断他们强大与否的一个标准是,他们手中掌握着多少魔纹——掌握的魔纹越多、越高级,就越强,制作的魔纹法术道具就越厉害,越被人追捧,越能称得上是魔纹大师。
因此,为了个人利益,除了一些比较普通的、广泛流传的法术魔纹外,很多魔纹都是被众多的魔纹师小心保密着,轻易不会示人。
魔纹师制作魔纹法术道具时,会在功能魔纹中,加上众多迷惑作用的虚假魔纹,防止被其他魔纹师盗取。教授学生时,也只会透露一点,不会倾囊而授。
某种意义上,魔纹类法术类似于现代地球上近代的武术,很多门派之间敝帚自珍、固步自封,宁愿把东西烂在自己手中,也不想被别人学去。
因此,魔纹法术想要入门并不难,但要想有一定的成果,却是很难。
要么有能力让自己成为所有魔纹师的亲儿子,好让所有魔纹师愿意主动分享珍藏的魔纹给自己研究。
要么就是通过一些办法,逆向破解魔纹师制作的魔纹法术道具,解析出真正的魔纹,自我吸收利用,做所有魔纹师的爸爸。
要想走后者的路,就必须有足够的魔纹道具才行。
所以……拍卖会是需要去的。
轻吐一口气,李察做出了决定。
做出决定后,把邀请函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李察开始收拾起因为之前爆炸弄乱的实验室。
把实验桌的仪器摆好,把损坏的仪器更换,把散落到地上的资料放回原处,把培养皿橱柜中的大量培养皿检查一遍,更换掉破裂的培养皿仪器……
好半天,收拾完毕,李察在实验桌前坐下,开始记录之前测试白玉片的方式、结果和一些推测。
又花费了半天时间,记录完毕。对着莎草纸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检查了一遍,李察长吐一口气,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了窗前,身体微微放松。
打开窗户,夜色中,外面的雨还在下着。
空气很是清新,慢慢的涌入房间。深吸一口气,能清楚的感受到带着湿意的空气,一点点的灌满体内的每个肺泡,继而生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细细的雨丝时不时的飘进来,落在手上、脖颈上,更是让人生出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
李察内心很是平静,觉得这夜也很平静。
平静的夜,就像是深海的海面,看上去波澜不兴。但下一刻,就有可能狂风大作,变作怒海狂涛。
在很多人没有察觉的地方,在白石城的如水凉夜中,黑暗像是墨汁般,正从水下滚滚的泛上来。而生活在水中最表层的大部分人,还毫无察觉,一如热闹如常的金靴子酒馆。
金靴子酒馆是白石城中的一个中流酒馆,它和其他酒馆不同的地方,就是有一个印在招牌上的金靴子。
关于这只金靴子的来历有很多版本,而询问老板的话,老板绝对会告诉你这只金靴子和诸多大人物有着关系,从而间接的说明金靴子酒馆很不凡,现在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破败了。
没有人会真的相信。
而一旦被质疑,老板便会涨红脸,喘着粗气从箱子中拿出一个金闪闪的、擦着锃亮的靴子给所有人看,表示这靴子只有最最了不起的大人物才能穿得起。而靴子能在酒馆中,就是他话的最好证明。
众人表示金靴子八成是假的,不是铜靴子,就是染的颜料,除非近距离认真观察、看清楚才会相信。
酒馆老板一听到这话,会连连摇着头把靴子放回箱子里面,大声道,不准任何人近距离看,不然被抢走怎么办?
众人哄笑。
这样的闹剧,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在金靴子酒馆中重复一次,老的顾客、新的顾客都乐此不疲,酒馆老板也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证明。
这一晚,在朦胧的细雨中,酒馆老板又表演了一次闹剧,酒馆中的众人不断大笑着,欢乐的气氛久久没有散去。
在角落中,两个身穿黑色兜袍的人,正坐在座位上低声交谈,好像对周围的气氛有些抵触,时不时的皱下眉头。
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三十多岁,面容很是普通,没有什么出奇的样子。
女的比男的则突出不少,身体前凸后翘,胸脯鼓鼓的,几乎要暴露出衣服来。一张脸更是像是被精心雕饰过一样,精致和漂亮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上面,美艳不可方物。要不是有着兜袍兜帽的遮挡,这种容貌暴露周围人的眼中,在酒精的刺激下,是绝对会引发骚乱的。
但有些诡异的是,从如此美艳的女人嘴中,发出的竟然是带着几分沙哑、几分磁性的男声。
男声,绝对的男声,而不是伪声。
对此,和女子交谈的男子看上去很是不适应,交谈半响,男子忍不住对着女子低声问道:“穆可妮,有一件事我很奇怪?”
“你说。”
“那就是……既然你想成为一个女人,那为什么还要保留男声,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有些怪异吗?”
“你不懂。”女子摇摇头,用一种幽怨的表情看着男子,“你不懂的,索门!”
额……
酒馆外面,夜雨突然变大,在“噼里啪啦”声中,黑暗像是一个被用长剑刺中要害的野兽,在痉挛中疯狂的翻滚起来。
黑夜已至,至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