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极为普通的营帐外面站满了黑魔卫。
火光摇曳下,他们的面具泛着冰冷寒芒,忠心不二地守护着营帐里的圣主夫人。
除了鸢飞戾之外,没人能靠近这间营帐。
夕阳的余晖从外面洒进帐子,将桌椅拉长了影子印在地上。
皇甫飞灵坐在桌旁拄着香腮,心不在焉地看着满桌的饭菜,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未察觉到。
直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从身后抱住,皇甫飞灵恍然间回神,起身拿起酒壶说“戾大哥,我给你热了你最爱喝的西风烈!”
“一会儿,你收拾一下,我们今夜就走!”怀抱着娇妻,鸢飞戾在她耳旁轻声道。
“啊!”
蓦地一惊,皇甫飞灵手中的酒壶跌落在地上。
“怎么了?”看她诚惶诚恐的模样,鸢飞戾簇起眉头。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我再帮你去热一壶酒!”皇甫飞灵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又将酒壶灌满烈酒,放进滚烫的水盆中轻轻摇动。
那氤氲的水汽,正如她此刻难舍情愫的心绪。
“启禀主人,修罗圣女邀您去帅帐一见!”帐外传来黑魔卫的禀报声。
闻言,鸢飞戾神色一变,这个修罗圣女什么时候出关不好,偏偏这时候出关?
“飞灵,我有事出去一下,你自己先吃饭吧,不用等我回来!”
说罢,鸢飞戾刚走出两步,忽然被追上来的皇甫飞灵抱住“戾大哥,我不能陪你了,我多想陪着你,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飞灵,我就出去一会儿!”鸢飞戾说,他不知道妻子为何会如此反常,也责怪自己命运多舛,不能给妻子一个安稳的日子。
“不,不是一会儿,我感觉会是很久很久,那种孤独,寂寞的滋味,我再也不想品尝了!”皇甫飞灵哭着说,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鸢飞戾转身看着她“飞灵,你怎么浑身都在发抖,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冷,我只是冷!”皇甫飞灵依偎在心爱人的胸前,撕心裂肺般地啜泣道“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怕你离开了我,我会孤零零的……”
鸢飞戾的心软了下来,紧紧拥抱着爱妻说道“飞灵,别怕,我会保护好你,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到你!”
不厌其烦地安慰着怀里的人,直到皇甫飞灵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才放心地离开了营帐,向帅帐走去。
魔擎、尉迟衍、等武将都集结在帅帐里,连浣月左使血舞也来了,看着眼前被轻纱遮住面容的女子,人人心有畏惧。
走进来的鸢飞戾心中惊疑不定,这修罗圣女怎么会说来就来?
难不成,魔君知道了自己已然恢复记忆,派来高手提防自己?
“你们都出去吧!”雪瑶遣退了营帐中的人。
她霍然转身,一双蓝眸寒光凛冽,连鸢飞戾看了都不禁有些胆寒。
“在下以前可曾见过阁下?”鸢飞戾故意装傻。
“我们何止见过!”雪瑶冷冷道“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鸢飞戾自然是记得的,祁山惊变时他曾掀开这位女魔头的面纱,见识过了对方的修罗妖颜,当真是个绝世美人儿。
但谁能想到,这女魔头将修罗面看得比贞洁还重要,恼羞成怒之下,竟跟自己交手数十招,招招拼命。
想到这,鸢飞戾继续装傻“过往的事情,在下实在想不起来了,若以前有得罪之处,还望阁下海涵!”
“想不起来最好,否则本宫早晚会杀了你!”雪瑶冷冷道,从鸢飞戾身旁走了出去。
轻轻舒了口气,鸢飞戾心说,还好这女魔头只是因为自己看过她的脸而耿耿于怀,并不是魔君派来掣肘自己的。
夜晚很快来临,鸢飞戾大步走出营帐,扫视了全副武装的死士一眼道“你们跟随我战场杀敌并肩作战,我当你们是兄弟,今日我与魔君决裂,诸位随我突围乃是九死一生,我无以为报,唯有当天立誓,若是我能此地,诸位都是我的患难之交,若是有胆怯者,可以留下,我绝不怪罪。”
众黑魔死士的表情藏在玄铁面具下,都是沉声喝道“我等愿追随主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时一名探子跑来禀报,称昆仑关已经布置妥当。
这都是鸢飞戾早已安排好的,此地距离昆仑关还有三十多里地,他身为掌军大将,若无要紧事便不得离开大营,所以他安排人手潜入昆仑关,辰时一到,便伺机作乱,他就可以借着驰援昆仑关为借口来个金蝉脱壳。
此时皇甫飞灵也还上了斥候的装束,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鸢飞戾向她看了一眼,也不顾上说什么,便对黑魔卫交代道“今后不管发生何事,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夫人!”
“是!”黑魔卫齐声应道。
在火光中,鸢飞戾苍白的面容带了几分血色。
看看时辰差不多到了,鸢飞戾身披赤焰铠,当下跃上黑风独角兽,一挥手,疾驰而去。
在距离他们五十丈之外,血舞和魔擎带着一众魔宫门人,正藏在暗中监视。
待得鸢飞戾一行人走远,她们才现出身形,来到营帐内,只见里面空无一人,桌上有一封信。
血舞抓起书信便拆开看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魔擎在一旁好奇道“里面写了什么?”
“还能写什么?”血舞将书信递给魔擎道“圣君待他不薄,此人江湖性情,留下一封辞信,总好过不辞而别!”
魔擎大概看了下心中的内容,确实如血舞所言,里面都是些客套话,什么敬重圣君一诺千金,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希望圣君不要为难皇甫氏族,将来虽兵戈相见,情义犹在芸芸……
“此事要不要知会修罗大人?”魔擎向血舞问道。
“不必了,修罗大人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吧!”
血舞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