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常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借此来形容一个人睚眦必报。大黑狗真是把这句话贯彻到底,真的是以牙还牙。
而且从那天过后,大黑狗就再也没出现在张武家院子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其实光是掉颗牙还不算什么,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只要有钱,补牙不是难题,全换金牙都行,可架不住天天掉啊。
张武掉牙很有规律,每天一颗,不会多也不会少,没一个星期的功夫,几颗大门牙都掉没了,不光影响形象,说话都漏风。
还是张武老豆看情况不对,见儿子怎么越来越憔悴,便知道又是大黑狗使坏,既然自己没办法解决,那就请大师呗。
头一个请的大师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道长,说是叫什么海道长,平时附近无论谁家老人去世,白事都是他负责操持守大夜,信他的人不少。
盛名之下无虚士,海道长的确有点道行,还没进张武家院子,就察觉到异常,对跟在旁边的徒弟说好重的阴气。
“确定是阴气?”我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打断司机小哥。
司机小哥显得挺无奈,说他当时不在现场,所以并不十分清楚,也只是事后听他老舅说的,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怕是只有海道长心里明白。
反正,海道长后面又见了张武,说他印堂发黑,怕是惹到了什么脏东西,最近是不是去了不干净的地方。
张武是实在人,当着海道长和他徒弟的面,说大师不对啊,他最近不是住在医院就是待在家里,那有时间到处跑。
刚开口就被人打脸,海道长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说他的判断没错,问题肯定出在张武自己身上,让他在好好想想。
一时间,弄的气氛挺僵硬。
还是张武老豆脑子活泛,知道道长得罪不得,赶紧站出来道歉,说这事真不怪他儿子,只是他家最近招惹上一只大黑狗。
海道长借坡下驴,冷哼一声,让老豆说具体点。老豆还指望着大师救自己儿子,不敢有所隐藏,将大狗怎么来的,又是怎么人狗交恶,全都讲的明明白白。
海道长边听边点头,最后微微一笑,说这小事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老舅看海道长胸有成竹,这才敢松了口气,便问大师该怎么处理,又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海道长也不客气,故意问东答西,还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推辞开坛做法需要时间,但如果……
老舅听出大师是想说钱的事,也不给他机会,直接奉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说是香火钱。
海道长收了香火钱,开始给众人解释,说大黑狗肯定是快活成精的畜生,而被张武一通折磨,现在多半死了,肯定心有不满,所以才冤魂不散找上门来。
大师的分析有理有据,张武都信服了,按照海道长的要求,去丢大黑狗的地方一瞧,大黑狗早没了踪影,只剩地面上还残留着大片血污。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海大师要开坛抓大黑狗的冤魂,法坛就设在院子里,无关人等都要回避,只留下张武和带来的两个徒弟。
海道长掐着时间,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便拿起招魂铃一阵摇晃,随着铃声一响,阴气还真快速聚集起来。
很快,院子里刮起那种小旋风,风声乎乎呜呜,瘆得张武头皮发麻。
毕竟村里老人打吊子(唠嗑)时说过,这种小旋风是有脏东西作祟,遇见要朝它吐口水,不然就要倒霉。
张武想到这里,刚要吐口水,自己身边原本打着坐的徒弟却突然站起身,不顾海道长的呵斥,摇摇晃晃地朝自己师父扑去。
海道长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这倒霉徒弟,修为道行不够,被冤魂借了身子。
海道长见识过这种情况,倒也不慌不忙,摇晃着招魂铃,嘴里念着咒,准备先帮自己徒弟驱邪。
但被借身子的徒弟可不会等他把法咒念完,间隔距离本来就近,三步做两步,然后一个虎扑,很轻松就将海道长掀翻在地。
海道长会念咒,可近身格斗不行啊,被自己徒弟压在身下,慌乱中又被掐住脖子,愣是无法招架。
好在另外一个弟子机灵,见师父都快被同门掐死,让他近身帮忙他也不敢,于是找到之前准备好的黑狗血,一股脑全朝被借身的徒弟泼去。
黑狗血天生自带煞气和阳气,对驱邪有一定效果,还真让被借身的徒弟清醒过来,这才算救了海道长一命。
好在后面都没出事,那冤魂应该是走了,第二天张武难得没掉牙。
抓鬼不成,自己还差点着道,经过这么一闹,反正海道长是不敢再管张武的事了。毕竟对方实在太凶,知道凭自己的道行压不住,就让张武老豆另请高明。
张武老豆就一普通人,哪认识那么多大师,当然死活不肯让海道长离开。
你想啊,自家请大师抓鬼,却没抓住,无异于又加深了仇恨,海道长要走了,大黑狗的冤魂指不定还得变本加厉的报复。
海道长还算有职业操守,收的香火钱也没白收,说自己还有个师兄在临县,道行比自己高深,给了联系方式,就飞也似的带着徒弟逃了。
说到这里,司机小哥啐了一口,连骂海道长不厚道。
我劝住他,让他积点口德,海道长的做法虽然不提倡,可是最明智的选择,明知道斗不过还斗,那不是傻么。
张武老豆没辙,只能打电话给海道长师兄,师兄在电话里听了详细情况,表明他不用来了,这事他也罩不住。
不过,师兄到底是师兄,比海道长靠谱,给张武老豆指了条明路,说他儿子掉牙不算什么,只怕等牙掉光就只能丢命了,所以还是得找二手市场老板问清雷诺车的来历。
张武老豆觉得有道理,心说早觉得大黑狗和那雷诺车有关联,赶紧问儿子要了二手车市场老板的电话号码。
电话打过去,对方一听可能会扯出人命,立马撇清关系,说自己压根没卖过什么二手雷诺车,说完便挂断电话,再打过去就是无法接通。
这样一来,张武一家最后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但张武老妈不愿意坐以待毙,难道还真看着儿子等死,于是四处打听大师的联系方式,后面也的确找到几位。
可他们都还不如海道长呢,只是跳跳大神、画几道鬼画符,屁点效果没有,收费还贼jb贵。
“你直接说你老表还剩几颗牙?”我看了眼手机,居然都快到下午六点,不能再耽搁下去,找到秦如雪后还得再去菜市场买菜。
司机愣了一下,掐着指头,语气不太肯定:“应该还有56颗吧。”
我点点头,说那就行,这还有得救,你把这符带给你老表,让他贴在大门外,只要不遇见雷雨天气,能让他多撑几天。
说完我便再次拿出毛笔黄纸,这次没用朱砂,咬破手指以血做墨,认认真真的绘制了一张通阴符,又留了联系方式。
原本司机小哥要给我钱,我没收,说是等真正解决他老表的事,再给钱不迟。他也没坚持,简单道了谢,说把符先给老表送去。
告别司机小哥后,我顺利找到秦如雪家,但她没在家,算是白跑一趟。我由于不敢久等,就决定先回家,下次再来。
最后,等我提着几大包菜蔬回到自己家,差不多是七点过几分的样子,天已经渐渐黑透,远远就瞧见门口站着个身影。
我以为是苏宁,就喊了声,让她赶紧过来搭把手,可对方一开腔,我立马扔掉手中的菜,摆出防御姿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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