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不少人忍不住的拥挤上来,盯着这道‘圣旨’。
这是周正手书,盖着印玺的‘皇商’二字,不管是地位还是实际影响力,都不可想象!
杨湖一看着这两个字,哪怕他内心波涛汹涌,澎湃如潮,再如何难以镇定,这个时候,还是噗通一声跪地,大声道:“小人叩谢天恩,皇恩浩荡,杨家定然粉身碎骨以报!”
杨家其他人也激动不已,不说其他,单是这两个字,杨家至少三代将会富可敌国!
四周的人,红眼的不知道多少,盯着杨家如同一块肥肉,都想分一杯羹。
周正将杨湖一扶起来,笑着安抚了几句。
杨湖一擦着泪,勉强的笑着,将那道纸抱在怀里,死死的不松开。
楼上是人,楼下涌上来的,盯着杨湖一,而后目光看向周正,眼巴巴的,表情充满了渴望。
周正看着一群人的表情,笑呵呵的道:“大家不用着急,朝廷已经制定了一些规则,会给予对朝廷有贡献,表现突出的商人一些特殊的权力,下个月在南直隶施行,诸位都有机会。”
听着周正的话,一群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双眼灼灼发光。
胡江禾看着这群人,淡淡道:“朝廷那边官职空缺太多,会从南直隶这边大量抽调,有能力的,可以多多的向巡抚衙门,朝廷上书举荐。”
官位!
众人心头狂跳,不止是朝廷那边的官位,还有南直隶会空缺的官位!
这里全是达官显贵,关系网太多,即便是纯粹的商人,姻亲,乡朋等等,有的是关系网,有的是可推荐的人!
场面顿时热闹了,江宁侯带头,一阵的歌功颂德,溢美之词层出不穷。
有了这个开头,这个宴席就热闹了。
不止周正这一桌,四周的,楼下的,也是欢腾热闹,时不时有人上来敬酒,问候。
楼底下的各桌,不知道多少人头凑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杨家这种待遇,绝对不能是头一份,我们必须要争取!”
“没错。杨家至少挑了个好头,后面我们也捐钱捐地,除了盐,还有其他可做的,并且,免税,家族子第科举入仕,这些都要争一争!”
“事关家族百年基业,眼前必须争!”
“我们家三个儿子,原本的名额早就不够用了,若是能得到准许,三个日子科考,哪怕中一个,我们也能从贱商之家变成书香门第!”
“我的连襟候补三年了,一个官职没有捞到,若是能运作一番外放出来,不说其他,至少有了靠山!”
“不能等啊,没看到这么多人,什么宴席结束,现在就得去运作!”
“怎么运作?巡抚来了吗?总督来了吗?咱们带着银子,地契过去,还能赶我走不成?”
“对对对,我们走不了,让家里人去做,一定要快!”
在议论声中,周正与江宁侯,杨湖一等人‘闲聊’,偶尔也问过几人。
多少人受宠若惊,战战兢兢,面露振奋,内心忐忑。
在聚贤楼不远处,听着几辆马车,河边也有不少花船。
这些都是杨家请来‘助兴’的,里面的舞女,歌女,名妓都在静静等待着。
在一处花船上,董小宛,柳如是两人相对而坐,默然无语。
董小宛与冒辟疆是彻底结束了,而柳如是与钱谦益的不清不楚也有了了结。
柳如是回到应天两天了,钱谦益避而不见,整日忙于公事,现在,更是去了杭州,连周正到了应天,他都没回来。
一场宴席,直到深夜才结束。
江宁侯,杨湖一陪着周正,在秦淮河边上慢慢的走着。
杨湖一拄着拐杖,跟着边上,神情依旧忐忑不安。
倒是江宁侯,不管是倚老卖老还是二皮脸,笑呵呵的说道:“征西伯,今天这顿酒好吃,我好些年头没吃到了……”
周正瞥了他一眼,道:“江宁侯,少见啊?”
江宁侯一怔,连忙笑着道:“我只管吃喝,其他事情不管,没事不出府,所以才活的这么长,征西伯,还请见谅啊。”
周正笑了笑,这个倒是聪明人,又瞥向杨湖一,道:“我说到做到,不用那么忐忑不安。”
杨湖一苦笑一声,道:“杨家太小,征西伯这块大饼,可能会砸死我们。”
周正笑了一声,道:“南直隶,很快会建立各行各业的全国的联合性商会,也有总商会,还有海贸,也要有专门的批文。你们杨家,都有一席之地。”
杨湖一神情发紧,连忙道:“杨湖一谨记,规矩杨家都懂。”
周正眉头一挑,不知道这位说的是不是传统的‘孝敬’,也懒得理会,道:“具体的细节,会有人来跟你谈的,最近在应天不要走。”
杨湖一连忙应着,紧跟着周正的脚步。
周正吹着风,醒着酒,漫步在河边。
周正第二天就走了,赶着回京。京城是多乱之地,他离开太久会出现问题。
就在他走的时候,南直隶热闹翻天。
首先是有士绅联合五百多人,上书朝廷,支持变法,并痛斥那些反对变法的人与事。
而后是,官商士绅纷纷嫌弃‘纳捐潮’,短短半天,南直隶巡抚衙门就收到了近五千亩的地,二十多万两银子。
又有一些大小商人,尤其是米粮盐等,纷纷要求,只收‘新币’,并且提着大包小包的去周氏票号兑换新币。
一时间,南直隶掀起了‘变法’狂澜,原本的反对势力,被摧枯拉朽,在浩浩荡荡的舆论中,显得微不足道。
吕大器趁机行事,推动了不少事情落实,比以往顺畅无比,简直是得心应手。
杨湖一等人也不敢闲着,不断的召开各种大会,商讨‘商会’事宜,要在民间层面配合朝廷变法。
南直隶由于周正的这一趟,变得炽热,滚滚如潮。
自然,这也让很多人色变,朝廷的购地行动得到大幅度的推进,吕大器一边收地一边分配,忙的是脚不沾地。
而其他省份,尤其是周正举荐的巡抚,也是有样学样,跟着推动革新。
明朝的弊政太多,动辄就会得罪很多人,乘此东风就能省力太多。
而周延儒的那些人,则态度不一,有的冷笑,有的坐观,极少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