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登纪子是曰本的老牌创作歌手,东京大学文学部的学霸才女,从各方各面来说,履历都相当的辉煌。
这首《难破船》是她七十年代时发表在专辑里面的一首歌。
某段时间里,加藤登纪子跟自己的丈夫在感情方面出现了分歧,幸而结局圆满,两人共同跨越了这个困难的时期。
或许是曾有过这样一段经历,在对关系的审视和思索当中获得了灵感,才让加藤登纪子写下了这样一首充满哀愁氛围的歌曲。
当然,创作者的心路历程,除非她本人做个自我剖白,否则许多东西都只能是猜测而已。包括加藤登纪子写下了这首歌的心境也是如此。
翻唱这首歌的契机,是加藤登纪子牵头,将这首歌的小样送给了中森明菜。
凡是非创作型的歌手,在决定要发行单曲的时候,至少提早半年、甚至一年就要开始进行准备。要是注重专辑整体性的歌手,还要先确定下一张专辑的主题和风格,再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挑选。
唱片公司一方面检查自身的曲库,一方面向词曲作家发起邀请,之后,再从众多的歌曲小样当中进行筛选,决定最后要演唱的歌曲。
这首《难破船》,作为一首曾经发行过的歌曲,在这样严苛的审查条件下,还能打败众多对手——中森明菜的固定班底里不乏词曲大家,然后还要打动中森明菜,必有其魅力过人之处。
“加藤桑把歌曲的小样寄给我,说是‘想让我唱这首歌’。我听了小样以后,非常感动,决定把它选作下一张单曲的主打。”中森明菜说。
“非常感动?”岩桥慎一留意她这个形容。
中森明菜轻轻点头,“是的。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眼泪就流下来了……”她眨了眨眼睛,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抬高声音,“岩桥桑,您要听听那份小样吗?”
“哎?”
“我吗?”岩桥慎一感到意外,“这么做合适吗?”
虽然在给华纳先锋制作新人,但毕竟是外人,出入中森明菜的录音室,又有她的经纪人在,岩桥慎一行事谨慎,一向避免授人以柄。
“没关系的。”中森明菜说,“您来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岩桥慎一也就不再犹豫了,“那还请务必让我听听看。”
中森明菜领着他,一起到了她专属的那间录音室。
小助理人已经到了,录音设备由录音助理调试完毕,她就准备好茶水,在那等着。见岩桥慎一跟着一起来,她赶紧又去准备给客人的茶水。
“这位是录音师中田桑。”中森明菜把控制台前那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介绍给岩桥慎一,又反过来介绍岩桥慎一给对方,“这位是岩桥桑。”
简单的介绍完,中森明菜对中田说,“加藤桑寄来的歌曲小样,还收在这边吧?”
中田说:“还在这儿。”
“可以拿出来吗?”她说,“想让这位岩桥桑听一下。”
“那当然没问题。”中田看了一眼岩桥慎一,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路。同在华纳先锋的录音室,不过录音师和录音师之间并不是那种没事聚一块儿聊聊的关系,大多数都是只负责自己的范围,对外面充耳不闻,所以并不知道这人是谁。
但是,中森明菜带来的人,总也不能等闲视之。
中田离开控制台,去拿来小样和播放设备,一并放到桌上。岩桥慎一以目光征得中森明菜同意,跟中田点点头,这才把小样放进去,戴上耳机。
“只不过是场恋爱,忘了就好。”
“想哭的话,就尽情哭出来吧,说不定很快就能发现和眼前不同的恋爱。”
“孤单一人无人在此,我仿佛是爱中遇难的船。”
作为小样录制出来的这首《遇难船》,是加藤登纪子用吉他自弹自唱的版本。
小样本身就是为了确认效果才录制的东西,自然粗糙,但即使如此,旋律和歌词配在一起,仍旧给人一种深刻的哀愁。
写得出这样的曲子,加藤登纪子的功力是十成十。
岩桥慎一嘴唇抿成へ型,神情显得有些严肃——不是他故意要这样,实在是这首歌,半点让人能欢快起来的地方都没有。非但如此,还是首极品的无望之恋歌。
加藤登纪子为什么会把这样一首歌,一首自己曾经唱过,收录在专辑当中的歌曲寄来给中森明菜,还告诉她,想要让她唱这首歌?
岩桥慎一听完歌,摘下耳机。一抬头,坐在对面的中森明菜,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知道被她给盯了多久,岩桥慎一有点不自在,咧了下嘴,“是一首好曲子。”
中森明菜反而被他这个标准的假笑给真的逗笑了,说道:“岩桥桑刚才的表情真严肃。”
“是吗?”岩桥慎一松了口气,像是从她的话里得到了刚才问题的答案。
她收回刚才盯着岩桥慎一看的视线,落到桌上,又从桌上移动到岩桥慎一身后的墙壁上,显得飘忽不定。
“加藤桑为什么想让我唱这首歌呢?”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岩桥慎一。
岩桥慎一回答:“这首歌的调子很低,对一般的女歌手来说很困难,但是,中森桑的声音却很适合唱这首歌。”
“是吗?”
单纯就曲子来说的话,这首歌的确仿佛是为她的声线量身打造的。
虽然是十余年前就诞生了的曲子,本身不论词曲,质量都毋庸置疑。这首歌先前并没有什么反响,一直静静躺在加藤登纪子的专辑里,好像是在等待十余年后这个歌手一样。
但或许也不止如此。
岩桥慎一想了想,忽然唱起了这首歌的第一句:“只不过是场恋爱,忘了就好。”
这首歌的第一句歌词,或许正是这首歌的真谛。
中森明菜有些讶异,因为他突然开口唱了这首歌。
音感一流的岩桥慎一,听过一次的歌调子就绝不会错。中森明菜第一次听他开口唱歌,被他这个准到无懈可击却并不好听的歌声给惊了一下。
随即,心中翻涌起阵阵的悲伤,也明白了他唱这句歌词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