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原知道自己破案了。
可又等于没有破案。
能够打开突破口的两个人在逃,一个人自杀。
没有办法揭穿游丰明的身份。
那会被盖上屈打成招的帽子。
游丰明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如果证据不能充分,那是在打自己的脸。
孟绍原到不在乎自己打自己的脸,他要让所有的人心服。。
看着游丰明脸上的微笑,孟绍原笑得更加灿烂:
“没证据了,是吗?你瞧,游副科长,咱们共事的时间不长,对于我的办案风格,你可能还不是特别清楚。
所以,我会一边寻找证据,一边对你屈打成招!”
游丰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真的,我会这么做的。”孟绍原一声叹息:“我会把军统的大刑逐一给你上一遍,先让你招了再说。然后,趁着这段时候,我会去寻找证据。
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在哪吗?你招了,接着呢,我也找到了证据,大家都心服口服,没人会在背后说我什么了。”
还有这么做的?
孟少爷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真要找不到证据,屈打成招就屈打成招了,那又怎么样?
顶多被别人在背后说几句。
孟少爷会在乎别人说自己?
“老腊肉!”
“到!”
孟绍原皮笑肉不笑:“把你的好朋友带下去吧,好好的‘款待’他。”
“是。”
老腊肉走到了游丰明的面前:“游副科长,请吧。”
“我不服,我不服!”
游丰明站起了身:“姓孟的,你这是滥用职权,冤枉忠良!”
“我他妈的就滥用职权了怎么的?”
孟绍原忽然破口大骂:“你个死间谍,死鸭子嘴硬,我不把你扒层皮我和你姓!气死我了,我得拉一曲……我的琴呢?琴呢?谁他妈的偷了我的琴啊,军统都他妈的能招贼了啊!”
李之峰恶狠狠的把小提琴往地上一砸,砸烂了,这才朝着河里一扔。
妈呀,终于毁了,这下天下太平了啊!
“王南星已经对游丰明的住处展开调查。”
吴静怡一说完,孟绍原便接口说道:“像游丰明这样的长期潜伏间谍,有经验,家里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证据。除非,他像马兴忠和贾和壁那样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他不是那样的人。”
“绍原,还是得尽快找到证据。”
吴静怡眉头微皱:“对游丰明的审讯已经开始,这个人的嘴很硬,上了刑,一直在为自己叫屈,什么都没吐露。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议论这起案子了。”
“我提拔上来的人,又被我亲手给毁了,所以议论纷纷吧?”
孟绍原淡淡一笑:“我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游丰明那里大概率查不出什么来,可是别人那里呢?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落下?”
他在那里想了一下:
“打电话通风报信的那里,老腊肉已经去了,皮草行掌柜的叫什么?”
“姓沈,叫沈前程。”
“前程?前程远大?”
孟绍原笑得非常开心:“走,我们去皮草行!”
皮草行的伙计已经全部被带到军统进行审讯了。
整个皮草行不大,空荡荡的。
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前程远大”四个字。
皮草行里没有被搜查过。
原先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这也是孟绍原亲自下的命令。
很多特务,喜欢暴力搜查。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搜个底朝天再说。
可是这样一来,往往会破坏现场重要遗留证据。
这一点,孟绍原也反复的和底下人说过,搜查要仔细,要谨慎。
可是,大部分的人都当成了耳旁风。
孟绍原的搜查也很有自己的特色。
他到现场,从来都不急着搜查。
他要看。
每一寸地方,每一个角落,都需要用心的去看!
从皮草行的柜台,到掌柜的沈前程和店里两个伙计的卧室。
他都需要用心的去看。
“沈前程很讲卫生,很爱干净。”
终于,孟绍原开口说道:“皮草行的生意一般,前段时候大概还和某个客人吵过一架。沈前程脾气有些急躁,这个性格做买卖,当潜伏间谍可不好。
他们吃的并不讲究,很多时候都是凑合着对付一顿。最后一顿吃的是鱼。吃完后饭后还抽了一根或者两根烟……”
孟绍原忽然停了下来,先左右看了看,接着弯下了腰,对地面似乎起了浓厚的兴趣。
吴静怡一点都不稀奇。
如果是首次和孟绍原出来执行任务的,一定会奇怪,这些东西孟绍原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可吴静怡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孟少爷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点都不稀奇,学会观察就行了。”每次在学员班上,孟绍原总会对学员们这么说:
“现场不可能被清理的毫无破绽,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当天或者前几天做过什么,只要细致的观察,总能够发现端倪的。很多时候,答案就在你的眼前,唯一的问题,就是你能不能发现答案!”
孟绍原起身,又朝沈前程的卧室走去。
在里面待了一会,他又回到了前面。
皮草行不大,因此吃饭的时候,就在柜台边上吃,架起张小桌子当成饭桌。
孟少爷找到了那张小饭桌,架了起来。
又找来了三张小板凳,拿出了烟。
点着,一边抽着,一边换着座位,嘴里还在那里喃喃嘀咕着什么。
他是有发现了。
吴静怡心里一片雪亮。
随即,他扔掉了烟,走到店里的皮草边上,拿起一件,放到鼻子下不断闻着。
“你属狗的啊?”
吴静怡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我是属狗的,疯狗,谁咬我一口,我一定要咬回来。”孟绍原笑了:“那两个伙计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包根子,一个叫高康裕。”吴静怡随即问道:“是不是有发现了?”
“有了,沈前程现在躲在哪,我不知道。”
孟绍原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可是,有人知道他躲在哪。”
“谁?”
“两个伙计中的一个,他知道。”
孟绍原迈步朝着皮草行外走去:“让伙计们把这里的皮草都分了,日特的财产,不要白不要。对了,记得多给老腊肉一件,他可是受到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