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崖杀了一人,带走一人,刚刚逃离紫金山!”
“多玛群山的龙骨就是他挖的…”
“军部和97号正派人去那里,江南道门已经通缉…”
得知这些消息时,陈阳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懵。
南崖…跑了?
明一他们五个人,没能解决一个南崖?
反而让其跑了?
他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了?”
陈阳皱眉暗想。
知道这件事情的,加上他在内,只有六个人。
他没说,明一三人也不可能说。
李文民和星砚…应该也不会说。
况且,他们要真的提前泄露消息,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南崖直接就会消失,根本不可能还在陵山出现。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拨通云霄的号码,一直占线,根本就打不进去。
云霄三人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
除了最开始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通知下去,他们没有再接电话。
“道门真够乱的。”
阳湖拳馆,韩木林得知此事后,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佛门与儒教,也都得知。
大家都没动。
道门自己内部的事情,既然都没开口求助,他们也懒得多管闲事。
南崖的体力消耗很严重。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奔入一片田野时,他将手里的老太丢了下来,取出一张符篆拍在腿上,整个人在田野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快速向着另一端狂奔去。
“李文民,星砚,金圆,三人都是筑基,我不能和他们硬战,也不能给他们施展道法的机会。”
“97号和军部一定得知这里的消息,正在追过来,茅山道场内没有信号,但他们会让三宫五观的弟子去通知……”
“必须尽快进入茅山,深入茅山,只要我不露头,没有人可以找到我。”
南崖目光坚定而冷漠。
神行符之下,他身形飘逸而灵动。
紫金山与茅山之间相隔不到百里。
施展神行符,短短四十分钟,茅山已经近在眼前。
茅山下,一片空旷,竟然一个游客都没有。
南崖眼神一凝。
他知道,军部出马了。
江南军部总部在陵山,直升机飞过来,也需要至少半个小时。
前期需要调配,满打满算,至少也得五十分钟才能赶到这里。
但是茅山四周有军部的人驻守,也有97号的分部。
他们接到消息,第一时间禁止游客登山。
人不会太多,不会有闻统领那种实力的人存在。
甚至,连筑基都不会有。
撑死也就是辟谷,或是开窍。
但是他们有武器。
脑海里快速计算,南崖迅速分析出所有可能产生的危险与利弊。
热武器,是唯一能对他产生伤害的东西。
除非是横练肉身的修士,否则一般修士,最多也就是肉身硬抗凡铁刀枪。
想要以皮肉硬接子弹,至少也得踏入冰肌玉骨方能可行。
南崖手腕一翻,多了一张张符篆,目光四处扫视。
一直到他踏入茅山,也没有见到一个军部和97号的人。
但他没有放松。
不出现,不代表对方没来。
也可能,对方隐藏在暗中。
“南崖!”
一声爆喝,从前方茅山响起。
南崖抬头。
上百道身影,像一堵墙,堵死了他的全部去路。
南崖放慢脚步,轻轻吐着呼吸。
这些人,乃是三宫五观的道士。
其中不缺辟谷,开窍境的道长。
但是筑基者,却只有一人。
他便是德祐观大真人裴崇喜。
茅山最有名的,是茅山。
世人只知道茅山,但没几人能说出三宫五观的所有名字。
乾元观和九霄万福宫名声稍微大一点,其他几座道观,在一般人听来,名字都是有点拗口的。
但南崖不敢小觑。
若说当下,还能将祖宗的传承保留下来,并且延续不断地道观,茅山便是其中之一。
南崖选择从这里走,就考虑过这些可能发生的情况。
“多玛群山镇山之龙骨,你也敢挖!”
裴崇喜上前一步,声如雷震,大喝之下,这片山头,树叶簌簌。
仿佛天色都一瞬间暗了几分。
他持一把阴阳剑,立在身后,大声道:“速速束手就擒,非要我等出手!”
南崖忽然一笑,散去手诀与符篆,稽首道:“崆峒山,广成观,第一百七十九任住持,南崖,今日拜山,请赐教。”
此话一出,裴崇喜脸色一变。
裴崇喜一剑插在脚下,巨石分裂,他双目怒睁:“南崖,你敢拜我茅山!”
南崖道:“是,南崖今日拜山,若不敌,生死由之。”
何谓拜山?
并非名义所释的拜访。
拜山,又称作镇山。
完完全全就是来踢馆的。
若山中无人能阻,南崖可提一要求,被拜山者不可拒绝。
“好,你要拜山,就如你所愿!”
“今我茅山德祐观裴崇喜,代茅山,应你!”
“唰!”
裴崇喜抓剑,脚蹬石地,一步就是十多米,长剑携锋利之剑气,直刺南崖。
身后一百多名弟子,紧张不已。
他们心里愤怒,但更多的,还是紧张。
南崖胆敢拜山,必然有其底气所在。
他们听说,南崖是从明一五人手里逃脱,其实力,想必不会弱于裴真人。
面对裴崇喜,南崖忽的抬头,仰望天际,喉头滚动,发出一个个晦涩的音节。
眼看裴崇喜就要近前,他忽的高声道:“师尊!”
裴崇喜已至身前,长剑一往无前。
却在这一秒,脸色突变。
“请神术!”
他收剑就要后撤,南崖却是突然平视他,一只手臂闪电般的从袖子里探出。
五根枯树枝一样的手指,铁钳一般卡住剑刃,竟然叫他不能动弹。
“叮!”
一声脆响。
南崖生生将他的长剑捏断。
身形快速上前,按住他肩头。
裴崇喜就觉一股巨大力量压下,双膝都是一弯,直直砸在地上,方圆百米大地皆颤。
场面定格。
裴崇喜双膝已断,跪在地上,面色惨白。
南崖手掌滴血,锋利的剑刃,抵在裴崇喜的额前。
只要更进一步,裴崇喜必死无疑。
“裴真人!”
“师叔!”
弟子们大惊。
他们如何也没料想过,身为筑基大真人的裴崇喜,竟然会败的这么干脆利落。
莫看裴崇喜平日不显山露水,但他在筑基之中,也有显赫名声。
可今日,竟如此。
这叫他们不能接受。
南崖收回断剑,问道:“裴真人,我可否入山?”
裴崇喜面无表情,头也不回道:“所有弟子听令!”
“现在,立刻,回宫观,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师叔!”
“回去!”裴崇喜怒吼道:“灵清,带他们回去!”
他可以死,但这些弟子不能。
他是今日在场唯一筑基,双肩担负茅山之名。
哪怕他今日没能守山,也绝不能放任南崖离去。
南崖知道他的想法,询问道:“裴真人不肯挪步?”
裴崇喜道:“有我在,你别想越过茅山半步!”
南崖点了点头,说道:“茅山的弟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我本不想杀你,但你茅山要杀我,我总要收点利息。”
他抬脚向前,与裴崇喜擦肩而过时,抓着断剑的手,随手一挥。
一道寒芒闪烁而过。
裴崇喜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随之,鲜血从中迸射。
他身体僵硬,保持跪坐之姿。
随手将断剑丢在地上,南崖对灵清等人微微一笑,快速踏入茅山之中。
“追!”
灵清沉声喝道,刚欲去追,一道道符篆从那方向飞来,化作一只只灵兽,拦住他们的去路。
待他们将这些灵兽解决,已经失去南崖的踪迹。
“师叔死了!”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
所有人看过来。
裴崇喜跪坐地上的背影,一动不动。
鲜血打湿他身下的地面。
他们来到面前,看着裴崇喜灰色的眸子,心底涌出悲凉与愤怒。
几道身影从山下追来。
他们看见了裴崇喜,心里一咯噔,快步上前。
“怎么回事?”
“老裴……”
云霄走到跟前,看着没了呼吸的裴崇喜,怒目圆瞪,怒吼道:“南崖!”
茅山之大。
南崖深入其中,只要他有意躲藏,就算是茅山大宗师齐出,也别想找到他。
他不打算在这里待太久。
他毕竟对茅山不熟悉,而且动静稍微大点,就会引起那些大宗师的注意。
必须万分小心。
一个小时后。
南崖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一座山洞外,洞口长满藤蔓,他拨开藤蔓走进去。
洞内地上,有一些已经粉碎的木炭,还有一只铁锅。
铁锅里,有残羹剩渣。
他用手指捻了捻,若有所思。
这里,恐怕是玉成子曾经待过的地方。
心中如此猜测,南崖忽然自嘲一笑。
“玉成子,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落到你的地步。”
“但我比你好太多了,至少,我可不会想你那么傻,身处险境,还去送死。”
他走到山壁旁坐下,闭上眼睛,慢慢的恢复着体力。
“南崖拜山,裴真人不肯放行……”
灵清慢慢将经过道出。
明一等人,望着偌大茅山,头一次感觉,这场计划,的确过于粗糙。
他们低估了南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三宫五观的配合程度。
面对一名筑基修士,竟只是来了一个裴崇喜。
以南崖的狡诈,就是他们几人,也没人敢说,单打独斗,能制服南崖。
半个小时后。
鲁天星和杨真,从茅山道场出来,来到这里。
“死了?”
他们看着裴崇喜的尸体,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究竟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请军部和97号封锁茅山,请茅山所有真人,三人一队,进入茅山搜寻!”
“请大宗师进入茅山,寻找南崖。”
“发布悬赏……”
明一有条不紊的说道。
灵清道:“我们茅山就足够,不需要军部……”
明一道:“他是筑基修士。”
灵清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知道明一是什么意思。
一名筑基修士,一旦反叛,所能造成的危害,堪称恐怖。
曾有筑基修士,反出佛门,至一城数万普通人身死。
这总境界的修士,一旦有了作恶的心,必然会造成恐怖的伤亡。
虽然明一知道,以南崖的理性,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但就算只有一点可能,也必须预防。
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德祐观的大真人。
不能再死人了。
这一次,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拜山?”
上真观,院子里。
他们听着月林得来的消息,很惊讶。
“南崖疯了吧?他闲的蛋疼去拜山啊?还特么的拜茅山?”
陈无我简直就无法理解。
于是,月林不南崖偷取多玛群山龙骨的事情也说出来。
以及今天南崖逃离紫金山,被明一等人追杀,以及……裴崇喜被杀,一一道来。
听完之后,几人都沉默了。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南崖太疯狂了。
一想到,往日经常接触的南崖,下手如此之狠,他们心中就有一股寒气直冒。
“裴崇喜是德祐观的大真人,真正的筑基道长,据说已经踏入筑基十三年。”
“我听茅山的道友说,南崖施展请神术,一招定了胜负。”
“南崖本来没打算下杀手,裴崇喜大真人不肯方行,所以……”
月林也没再说了。
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看见。
可是已经发生,必须面对。
“这段时间,上真观的游客会很多,你们不要外出。”
陈阳站起来,说道:“我去一趟茅山。”
陈无我道:“你去做什么?”
“找到南崖,宰了他。”
陈阳转身就走。
陈无我还要说话,月林对他摇头:“你还担心他?”
陈无我张张嘴,是啊,我担心他干什么?
我该担心的,是南崖才对。
陈阳以为,今天法会结束,自己会接到一个好消息。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去给南崖上个坟。
结果却出现这种事情。
死了一个普通人,死了一名大真人。
从今天起,他揭开了面具,展现了真正的一面。
下山路上。。
陈阳隐隐的有一股预感,他与南崖之间,势必只能留下一人。
那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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