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宣脸色铁青,身子都在发抖。
她在终南山修行数十年,让巫马这个姓氏在陕西逐渐有了名气,占了几分地位。
每年前往终南山,拜访她的修士络绎不绝。
这么多年积累的名望,今天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踩在脚下,她心中气愤可想而知。
“我孙儿有错在先,陈道长教训的对,教训的应该!”
巫马宣硬生生压住了这股愤怒,问道:“陈道长,可要继续教训?”
陈阳道:“巫马宣前辈能理解就太好了,继续教训就不必了,希望前辈回去后,好好的教导。如果自觉教导不来的话,可以送来陵山道院,我不介意帮忙的。”
“如果有需要,一定麻烦陈道长。”
两人在“友好而和谐”的气氛下,结束了交谈。
巫马宣走过去,将巫马临从山壁上抠了下来。
巫马临身子骨都软了,她抗在身上,直接就走。
陈阳扫过不语方丈等人,后者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微笑道:“徐住持,苗住持,恭喜拿下虎啸岭,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嗯。”
伸手不打笑脸人,地方已经占下来,对方也很识趣,他们心情自然也好。
他们走后,徐长茂二人对陈阳又是一番感谢。
不久之后,其他三位住持,将散去的道士们喊了回来。
看着虎妖王的尸体,看着被占下的虎啸岭,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藏不住的骄傲。
这片地方,有他们的功劳。
虽然很小,但他们的确荣辱共承。
“老苗,你带他们先回去,翠云峰的弟子留下。”徐长茂说道。
他们翠云峰的弟子,受伤无所谓,一个个都皮糙肉厚,这么多年来,这样类似的事情经历不知道多少。
可外来的弟子不同。
人家师傅可是手脚齐全的让他们过来,万一伤了,残了,遇见搅毛的,他们没办法交代。
“徐住持,不用管我们。”有弟子说道。
“我们只是有点脱力,没问题的。”
见劝不动,徐长茂道:“看着他们点,也看着外面,有妖出现及时通知。”
“知道。”
苗玉泉几人,守在虎啸岭外围。
他们消耗很大,但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大意。
“陈道长,其他人什么时候过来?”徐长茂问。
陈阳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徐长茂有点迷,李承清怎么弄的?
一个电话就喊来一个人?
虽说,这一个人抵得上十几个人。
可是,他现在正是急缺人手的时候。
想要彻底占据这里,得在虎啸岭四周布置许多东西。
以他们以及这群弟子的状态,想要将把虎啸岭四周布置好,怎么也得等弟子们的状态恢复。
恢复状态,加上布置,加起来至少得两三天的时间。
他们也不是铁打的,中间没有缓冲哪里能行。
“我昨天才过来,听见这边的动静,才过来看看的。”陈阳如实说道。
徐长茂缓过神了,问道:“不是道协让你过来的?”
“是郭启军会长让我过来的,不过与这件事情没关系。”
两人相互印证一番,徐长茂彻底明白了。
陈阳出现在这里,就是个巧合。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庆幸。
中午十一点左右,道协派来的人来了。
道协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调集了三位大宗师,四名真人。
别看只有七人,但那四名真人,基本上都是与李玄机差不多层次的道长。
拥有堪比大宗师的实力,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册封大宗师而已。
陈阳一直想知道,册封大宗师,究竟需要什么资格。
道行?
还是年纪?
如果是年纪,他就没辙了。
如果是道行,他觉得自己可以拼一拼。
四十岁之前,或许有希望。
这七人来这里,一切以徐长茂的命令为准。
而弟子们,则是被赶回山上。
不出意外,最迟一周,道门在北邙,将多一座虎啸岭。
可喜可贺。
回到翠云峰,弟子们随便找了个屋子就躺下休息。
陈阳本打算今天就走,看陈无我他们疲惫的模样,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
这群人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活了过来。
中途苗玉泉回来一趟。
“陈道长,实在抱歉,这几天咱们可能会很忙,没办法招待。你多待几天,等虎啸岭定下来,我们给你摆宴,好好感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谈这些就生分了。”
陈阳道:“我今天就要下山,这次外出时间太长,道观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有时间的话,我再过来。”
苗玉泉想了想,点头道:“行。”
“承清,陈真人他们下山,你们送一下,别怠慢了。”
交代后,苗玉泉道:“陈道长,那我就先去了。”
“苗住持慢走。”
他走后,陈阳道:“我们也回去吧。”
李承清走过来,盯着陈阳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虎妖王真是你杀的?”
陈阳笑道:“那还能有假?”
李承清道:“你很厉害,我见过很多天才,可到了这里之后,一个个毛手毛脚,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帮倒忙。这次你帮了师傅他们大忙,让我们减少损失,谢谢。”
陈阳问:“死去的道友,怎么处理?”
李承清道:“徐师伯懂风水,他会选好地方埋葬他们的。”
陈阳问:“家里人呢?”
“家里人?”李承清忽然笑了下。
他指着自己,又指着其他路过的师兄弟:“在北邙土生土长的,都是孤儿,没父母的,师傅师叔就是我们的家里人。这里和外面不一样,一座山上五六座道观,都是自家人,没有门第之分。”
陈阳见他丝毫不难过,奇怪道:“你不伤心?”
“伤心是最没用的东西。”
年轻不大的李承清,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从我们有记忆起,就知道自己为什么待在这里,也知道自己长大以后要承担什么样的压力和责任。”
“不过这跟师傅他们没关系,出师那天,师傅就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自己做选择,能留下来的,就没几个觉得自己能活过三十岁。”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顺其自然就好。”陈无我说道。
“顺其自然?”李承清嗤笑一声:“你们这些人,真是修道修傻了,你以为道是什么?”
“在你眼睛里,顺其自然就是道?”
“我告诉你什么是顺其自然,真正的顺其自然,是竭尽所能之后的不强求,而非两手一摊的不作为。”
“我最烦你们这种,碰见什么事情,都拿顺其自然自我安慰,敷衍人生道路上的荆棘坎坷。”
“没意思。”
李承清耸了耸肩,道:“陈道长,走吧,我送你下山。”
“哦,好。”
陈阳从愣神中醒来,跟在他身后。
陈无我被他说的老脸通红。
可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道士,比他这个快要奔四的人活的还通透。
说不觉得羞耻那是不可能的。
下了山,李承清还要送他们出山,被陈阳拦住了。
他方向感虽然有点不好,但又不是白痴。
何况不是还有方青染他们吗。
告别李承清,一行人离去。
出山已是正午十一点半。
从北邙出来的时候,方青染问道:“你知道那个戴口罩的人是谁?”
陈阳道:“正一观的吴中仙。”
陈无我道:“这件事情算了,别去找他麻烦了,两头妖而已。”
“我发现你膨胀了。”陈阳道:“两头妖而已?你知道那妖值多少钱吗?”
他掰着手指头:“虎鞭能泡酒,虎皮能入药,虎骨磨成粉……”
陈无我一头黑线:“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方青染道:“先回去吧,而且你就算去了,他也不会承认的。”
“我怕他不承认?”陈阳冷笑:“大不了到时候逼着他发誓。”
陈无我道:“你逼人家,人家就得发誓?”
陈阳道:“他不发誓我发誓,你看他发不发?不发就是心虚,发了肯定遭雷劈!”
“而且我管他发不发誓,我认定是他,就是他。这事情反正没完。”
陈阳没打算现在就去龙虎山。
龙虎山在江西,北邙近黄河,一南一北,坐车都得两三天,他没那时间耽误。
反正事情记在这里,他什么时候缺钱了再过去。
说起缺钱……
陈阳不由得摸向袖子里,那里,还有几张单张价值一个亿的欠条呢。
算算时间,还有大半年才到期。
反正暂时不缺钱,先让他们过一段安稳时间的生活吧。
回到陵山,已经是晚上。
路上,陈无我几人也询问了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陈阳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轻描淡写的将走蛟的过程与他们详细的说了一通。
听完后,几人都不说话了。
许久,陈无我才道:“你装了一个令人沉默的逼。”
陈阳:“???”
深夜十点四十。
他们从车站出来,回到道观,已是十一点半,接近十二点。
进山后,陈阳第一时间就发现,山中的灵气,变得淡了。
不如道场刚开始,那么的浓郁。
算一算时间,从道场建设成功至今,还有两天,就一个月了。
两天一过,以后,道场的环境,就会维持在一个恒定的状态。
每天修行的人数,上限一百人。
数量很少,但却可以保持着最佳的修行效果。
对陈阳来说,一百个人,不少了。
毕竟山上还有这么多的原住民。
总不能为了外来者,破坏原来的生态环境,太不值得了。
回到山上。
里里外外都是人,盘坐在地上修行。
“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洗漱后,陈阳直奔房间去。
推开许久没打开的房门,陈阳倒头就睡,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