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不由想到了那条被自己戳死的蠢龙。
那条龙,是什么修为?
多玛群山第一条龙,被玉轩真人、正芳真人几人联手重创。
以他们的道行,想要彻底的诛杀,其实很困难。
主要还是那条龙太蠢,太轻敌。
稍微有点风险意识,也不可能给玉轩真人拔剑的机会。
“玉轩真人是什么修为?”陈阳忽然问道。
“无垢。”陈无我直接说道。
“确定?”
“废话。”
陈无我道:“九成九的真人都在开窍境,五十岁以上的真人大部分七窍全开。”
陈阳问:“没有筑基的?”
“有,但是不多。”
“你知道筑基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同门,放在世俗,开窍的修士就是身家过亿的成功人士。”
“七窍修士就是人大代表。”
“跨过无垢,能够筑基的,那是马芸那种层次的大佬。”
“想要成为马芸,光靠自己努力是不够的,得有资本支持,背后得有官府支持。”
“这就跟筑基是一个道理。”
“一位真人,想要筑基,需要耗费的物力非常恐怖,一个普通道观撑死就能支持两三个筑基真人。”
“再多,那就得破产了。”
“像老庞他们青龙庵,把青龙庵卖掉,都不一定能凑齐筑基所需要的成本。”
“玉成子为什么能筑基?因为他有一个大宗师师兄啊,我跟你说,他在山里筑基的药材,绝对是何图提供的。”
“也就大宗师能有这个手笔,换个人都不行。”
“而且除了这些药材之外,你还得有药方。”
“药方比药材更重要,光有药材,但你不知道要怎么配置筑基药方,等于空守金山宝矿。”
听到这里,陈阳眼睛忽然一亮。
“筑基的药方,很贵?”
“特别贵。”
他见陈阳一脸意动,问道:“你不会是想研究筑基药方吧?我劝你别这么干。”
“为什么?”
“你傻啊,能筑基的,有几个好惹的?你真觉得人家会给你钱?不抢你的就算好事了。”
陈无我鄙视道:“人家最多欠你一个人情,至于钱,你想都别想。能筑基的都是穷逼,光是买药材的钱,就能掏空他们家底。”
不给钱?
我要人情有个屁用啊?
陈阳顿时没这心思了。
阁皂山。
道号东耀的年轻道士,正向着山顶走去。
他的手中捏着一封信函。
他来到山顶,看见了雪地里练剑的黄东庭。
每一次上山,黄东庭都是在修炼。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从来不会感觉到枯燥乏味。
这份耐心,秒杀了不知道多少同龄人。
他静静站在一旁等候。
等到他练完剑,才上前:“师兄,道协的回应送来了。”
他将信函递过去:“道协准你下山。”
黄东庭将信随意拿来,问道:“谁代我镇守阁皂山?”
“住持。”
“他一个人?行吗?”
黄东庭皱眉。
这话也就他有资格说。
毕竟若是论道行,黄东庭可称崇真宫第一人。
并不是说,崇真宫无人可用。
每个道观总有那么几个镇门庭的厉害角色。
黄东庭的师傅,师兄,都是一等一的道门修士。
奈何人已逝世。
如今的崇真宫,的确只剩下一个黄东庭。
现任的住持,虽是黄东庭长辈,道行上却不如他。
东耀道:“住持快要筑基了。”
“哦?”黄东庭意外非常。
住持年过五十,天资中庸,比不过天赋,只能拼努力。
却硬是让他拼成功了。
“筑基的药方,药材,都准备好了吗?”
“药方咱们有的,药材也不差多少,师傅已经请道协通知方师祖了,请他回来为住持护法。”
黄东庭点点头:“随我下去。”
二人下山,来到崇真宫。
这是黄东庭这些年来,第一次回到这里。
明明十分的熟悉,却有了一层说不出的陌生感,拉长了他与崇真宫的距离。
看着一张张带着笑容和兴奋的面孔,不断的出现在面前,黄东庭万年不变的生冷脸庞,此刻也自然的柔软起来。
“师兄。”
“东庭师兄。”
“您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黄东庭微笑看着他们,同门师兄弟之间的这股感情,此刻流淌在心田。
自从兄长死去,他内心苦苦支撑自己的那点心念,便是暗淡。
而今,他看着眼前的这些师弟,却忽然有了熊熊的动力。
他忽然有了守护的责任。
这些,就是我黄东庭为之努力的动力。
我要守护着他们,不让他们被妖物所伤害。
我要让他们在我的守护下,逐渐丰满羽翼,直至可以独当一面。
“东庭。”
几位老道长,走进院来,目光感慨万千。
有欣慰,但更多的则是心疼。
心疼这个年纪轻轻,就独自一人肩抗重担,需要承受巨大压力的弟子。
“师叔。”
黄东庭行弟子礼。
“嗳,来这边。”
他们来到一座小厅,没了师弟们,有些话黄东庭便是直接的说了。
“师叔,我听东耀说,你要一个人上山镇守?”
“我认为,这不妥。”
“还是让三师叔和四师叔陪您一起上山。”
二师叔,梁冠儒,也是崇真宫现任住持。
他笑着道:“怎么,觉得我这把老骨头,镇不了阁皂山?”
黄东庭摇头:“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正在筑基的紧要关头,不能受到任何伤害。虽说如今山中太平,但此时年关将近。您也清楚,那些妖物总会在这等时候乱扰。”
“三师叔,四师叔,您二位辛苦些,陪着二师叔一起上山。二师叔若是筑基,我崇真宫便有两位筑基真人,再等我将赵冠青抓来,崇真宫将重归灵宝祖庭之位。”
“那一日,我要开门宴客,让道门都知晓,崇真宫一直都是灵宝祖庭,这份地位无人可取代。”
听着黄东庭的话,几位师叔心中感慨万千。
自从上一任掌门死后,这个师侄,便是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
便是他们这些师叔,也难以进入其内心。
很多时候,他们都心疼黄东庭。
他承受这个年纪所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今天一下山,便是说这些,可见他心中一直都在想着让崇真宫重振旗鼓,内心不由得感到一阵鼻酸眼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