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我三人走了,道观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
这两天道观的游客还是一如既往少的可怜,看病的倒是有不少人。
平均下来,一天看病的竟然达到了二十个人。
这个季节流感很严重,据说不少地区,甚至有人因为流感而丧命。
在普通人看来,因为感冒而丧命,这几乎就是扯淡。
但事实上,一直以来都没有研制出可以直接治疗感冒的药物。
因为感冒时攻击身体的小病毒,只能依靠免疫系统自然清除,没有什么特效药。
正常情况,身体产生的抗体,三五天就可以把普通感冒的病毒给干掉。
但这是普通的感冒,而感冒可不是只有一种。
很多人得了感冒不去吃药,靠身体硬抗。
九成九的人抗过来了,还有那么一些人没扛过来,感冒加剧,引发了更加严重的病症,甚至因此丧命。
“道长,我就是普通的感冒,你给我开这么多药干什么啊?”
一个中年人看着月名拿过来的一堆药,苦着脸道。
如果这里不是道观,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这么一点小毛病,竟然给他开了一大堆的药,这是要吃死他啊。
而且,这么多药的价格估计不便宜吧?
“现在天气寒冷,流感严重,既然要治,就把病治好,不然断断续续,你下次还得过来。”
陈阳给他开的都是针对性的药。
这几副药吃完,药到病除不说,还能让他自身产生抗体,以后同类的感冒不会再患。
“那……这么多药,多少钱啊?”
陈阳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不要。
身体是自己的,自己都不当回事,谁还给你当回事?
“药钱两百八十三,诊费十块。”
“这么贵?”
男人愣了下。
看个感冒而已,居然接近三百块钱?
陈阳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他不愿意花钱,陈阳也不催。
这些药,七七起,得有十几种。
而且量也不少,三百块钱不到,真的不贵。
陈阳完全是按照成本价给他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靠卖药赚钱。
上真观以前就是这么做的,这是医字门肩负的责任。
既然陈阳接手了上真观,有些东西他要改,也必须改。
但有些东西,则不能改。
男人最终还是把钱给了。
陈阳拿起纸和药递给他:“这些是你要忌口的。”
“下一个。”
男人提着药材走了,心里不是很愉快。
看个病,就花了快三百块,回去能被婆娘埋怨死。
“小伙子,上真观看病贵吗?”
“谁是小伙子啊,我都四十……”
男人刚开口,看见问话的白发大妈,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在这大妈面前,自己还真就是个小伙子。
男人提了提手里的药材:“我就看个感冒,他给我开了三百块的药。”
“这么贵?”大妈惊了,其他来看病的人也惊了。
“感冒而已,我出去买个感冒冲剂也才二三十块。”
“真敢收啊,这道观缺钱缺到这种地步吗?”
“以前那些老道长在的时候,可没这样。”
他们抱怨着。
这时有几个男人从山下走来,听见他们的议论声,其中快五十岁的男人轻声道:“可以把药材给我看看吗?”
男人看看他,说道:“你看吧。”
“谢谢。”男人把药包打开,每一包都抓取一点,看看,嗅嗅,点头道:“这是桑叶,这是菊花,这是牛蒡子,还有桔梗……”
男人惊讶道:“你还认得中药?”
男人没说话,一旁的年轻人道:“黄医生是咱们江南省的长江医学者,上一届的国家医师奖获得者。”
“这么厉害?”众人都惊讶不已。
旋即有人道:“黄医生,那你看看,这些药材,值三百块钱吗?”
黄医生把药叠好,在手里掂量两下:“三百块,不贵。”
“不贵?”
这个回答,明显让他们感到不满意。
黄医生笑道:“不仅不贵,反而很便宜。三百块,估计也就是个成本价。你们要是去外面的药房购买,有的地方价格会偏高,三百块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真的啊……”
男人心情有些复杂。
药材价格是成本价,说明陈阳没有在这方面坑他。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一个普通感冒,开这么多药,是不是有点浪费?
黄医生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说道:“从药材来看,你应该是患的流感。最近流感很严重,而且咱们江南这一片的流感,和之前的流感病毒还不一样。道长应该是针对你这份流感,专门开的药方。”
“是这样啊。”男人道:“可流感再严重,又能严重到哪里去?不还是感冒么?”
黄医生摇头,脸色略显严肃:“千万不要小看流感,江南省已经有两个人因为流感死亡。他们之前也是抱着你这种想法的。”
“啊?死了?这么严重?”男人吓一跳。
黄医生道:“按照道长的吩咐,回去后每天坚持吃药。”
“我知道了,谢谢黄医生。”
男人心里那点纠结烟消云散。
没想到流感也能这么严重。
他忽然感觉,自己这三百块钱花的很值。
其他人也不埋怨了。
人家道长又没赚你钱,有什么好埋怨的?
黄医生走过去,见陈阳还在给人看病,便没有打扰他。
陈阳看见他,略显意外,旋即一笑:“黄医生先坐,我先给他们看病。”
“不用管我。”
黄医生微笑着站在一旁。
不一会儿,陆初雨端着几个小凳子过来。
“伯伯,你坐。”
“谢谢。”
一直等了快半个小时。
两个随行的医生都有点坐不住了。
他们觉得这道士有点太不会做人了吧。
人家黄医生多高的身份?
特地过来看你,你居然还让黄医生干等?
一张凳子,一杯茶,没了?
这可是大冬天啊,坐这不动都冻脚。
他们得偶尔站起来走走,才能让身子暖和起来。
“黄医生,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吧,下次有时间再过来。”
“是啊,我看这位道长今天挺忙的,就别打扰人家了。”
两人嘴上说的好听,为陈阳着想,但话里话外那点埋怨的情绪,任是谁都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