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韦董,黄董,这,这位领导,我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批评,片子还求您给个机会。”
“算了,下次再说吧,也不是对你。”黄厂长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以后用人什么的,片场监督还是要搞一搞。这事儿弄的。”
“领导,我删,我马上让人删,给个机会。”杨总满怀渴望的看着张彦明。
张彦明皱了皱眉头,看了他一眼:“删了,猫就活了?”
“猫活着,没死。”那大饼子脸凑了过来。
“你是干什么的?”张彦明看了看他。
“领导,我是编剧。”
“以后这个人的作品就算了。”张彦明扫了他一眼抬脚往外走,和老黄交待了一句。
“领导,领,”杨总有点急了,被韦董一把扯到一边:“你疯啦你?”
“老韦你麻溜的,我们在外面等你。”老黄冲韦董说了一声,和张彦明张台长三个出了放映厅。
“我马上。”韦董应了一声,瞪向杨总:“你是不是活够了?听不懂话吗?”
“韦爷,投了三千多万哪。”杨总确实想死。
“怪谁?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这部不给你放就老老实实改,是不是想以后永远上不了线?”
刚才确实是急了,这么一缓冲杨总也缓过来了一些,咽了口唾沫:“韦爷,我可是把身家都押上了,真的,我一个人承了六成。
那位领导您帮着说说话,行吧?改天我上门给您磕头。”
这些影视公司的老总和韦董都熟悉,都有点香火。韦董其实也想帮,但没有办法。
舔了舔嘴唇,韦董叹了口气:“怪运气吧,谁知道今天这位爷来了。我说不上话,也不敢说。这次……
亏就亏了,想想别的办法,下部仔细点。”
“爷,那位谁呀?您给指条路,我求佛拜神也求过去。”
“我特么都够不着,那是你能琢磨的?最上面那几十个都行,你去求吧。”韦董一甩袖子扭头就走:“这么着吧。”
“杨总。”几个人一走,剧组的人还有杨总的朋友同事都围了过来。
“唉,”杨总叹了口气:“老于啊,还有老王,咱们也算是老人了,我也不说什么了,这次我特么认。咱们后会无期吧。”
从电影院出来,谁也没再提这事儿,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也就这么随风散了。
四个人六台车,老黄在前面带跑,一路奔向喇
嘛庙。张彦明在车上打电话和家里请假,把情况说了一下,问孙红叶要不要过来。
孙红叶都躺下了,不来,叮嘱了一声注意安全。
张彦明拿着电话想了想,还是揣了起来,没再打给别人。
他想到了爱吃爱玩的杨洋,但马上又感觉不合适。乔媛娜不在京城,年后去了伦丁尼。唉,牵挂多了呀,不知不觉就活成了这个样子。
老黄安排的地方不能算是饭店,甚至都算不上饭馆。
在一个车都开不进去的胡同里面,从大马路进来是一段笔直的两边都是无门院墙的窄巷子,到了里面顺街更窄。
两边都是人家宅门,一边是原来的老件儿,一边是后来杂院扒出来的门洞,头上蜘蛛网一样的电线。
本来就不宽的胡同被私建乱接的小房子塞的有点七扭八拐的,不时的能看到堆在墙根的砖头和杂物。
电表,也可能是燃气表,没有什么规矩的钉在墙面上,要时刻小心着不要碰头。
电线杆和墙面上贴着七扭八歪的各种广告,老窗子,塑钢窗,铝合金的,高高矮矮,门口的对联已经褪的没了颜色。
还好还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稀稀拉拉的,也能把不宽的胡同子照亮,总不至于摸索着前行。
“我说老黄啊,这地方你是怎么找着的?”张台长眼神不太好,走的有点憋屈。
“是有点不容易,这地方特意找都得费点劲儿。”韦董年纪最大,但眼神好,身体也好,估计至少能打张台长两个。
老黄那就不用说了,原来还有点肚子,这两年翻山越岭的拍片子,腹肌都出来了。
安保员分成两组,前面几个开路,后面几个垫后,打量着胡同里面的场影,小心戒备着。
这里才是京城老百姓真实的生活场景,又窄又旧又挤又破,又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和外面光怪陆离的高尚形成了两个世界。
“这才是老京城啊。”韦董发出一声感叹:“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可不就是天天在这样的胡同里乱钻,现在想想还挺美好的。”
“这可和美好不搭边,又老又破又挤的,十几口撂着睡,”
张台长也是京城本地人,也有关于胡同的记忆:“小的结了婚,老的天天得出去溜湾腾地方,要不然孙子都抱不上。”
“这事儿我还真听说过,”老黄笑着接话:“听说这种事儿还是挺普遍的,你说,要是夏天还好,这大冬天的可是遭了罪了。”
“你们说这还算
是好的,”韦董说:“这种是孩子少的,那时候一家三四个四五个,结个屁的婚,先能找到打洞的地方再说。”
“这个确实,”张台长说:“谁也没招儿,兄弟姐妹都是撂着挤的,哪有地方结婚?只能等着,有些坚持下来了,有些等着等着就散了。”
“现在也差不哪去。”韦董指了指一个明显的违建接房:“就这都是上等人家了,有地方搭个窝,有个几平方撂人。
大多数没招儿,出去租房也是要条件的,买……那得有钱,现在不拆迁的话,老京城有几个买得起房?”
“我说,”张台长扭头看向老黄:“咱们是来钻迷宫还是吃饭哪?走半天了。”
“还真是迷宫,稍微不熟悉的几下就得转迷糊了。”韦董笑起来。
“那可不,小时候不就是天天钻来钻去的,故意把同学往里面带,那会儿打架都是挑着离胡同近的地方,一看打不过赶紧钻里面跑路。”
“就在前面,房檐下面有灯那个。”老黄往前指了指:“我也是别人带着过来的,一体验那是真不错,这才张罗你们来尝尝。”
“行,那咱们就借你光尝尝,现在地道的老京味儿可是难寻摸了,都被洋玩艺儿挤没了。”
几句话就到了门口,也没用敲,门吱亚一声从里面打开:“黄爷,几位爷,里面请了您呐。”
“嚯,这服务,这机灵劲儿,有那味了。”韦董赞了一声,侧身让张彦明和黄厂长先进,被张彦明给推了进去。
方方正正的小院儿,不大,四面回廊,只有这么一进。天井正中间摆着一口铜制吉祥缸,借着灯光能看到里面浮着的莲叶。
“这是老的还是新的?”韦董第一眼就被这大缸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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