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这个伙计快要跑到蒙古人身边的时候,这群蒙古士兵忽然放箭。十几根箭矢变成了夺命的利器,瞬间带走了他的性命。
箭矢射穿了他的身体,一根根翎羽尚在颤抖,而他整个人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他重重栽倒在地,血液流淌了一地,沿着地面青砖的沟壑流淌,看上去黏腻又恶心。他的一只手攥紧了面巾,双目瞪得老大。
他想不明白,蒙元士兵为什么要杀他。
“真是个傻子,蒙古士兵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喊个屁啊。”王曜景在一边暗骂了一声,觉得这个人是真的蠢。
这里可是闽地,口音本就跟北地的人不同,更何况蒙古人还有自己的语言。这黑脸伙计喊得再大声,对方也听不懂。
蒙古士兵本来就神经紧张,这人还一边喊一边张牙舞爪的冲过去,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他存心给这群人留了一条活路,为了避免因为自己的关系,蒙古人回头找这群伙计算账,他特意让众人换了衣服遮了脸,还从药店的后门离开。
到时候等看完了病,他再把几人送回来,蒙古人也不知道他们谁是谁。
但既然这个人要自己送死,他也帮不了那么多了。
其他伙计看自己的一个同伴就这么死了,本来也想逃跑的心思顿时熄了。
王曜景走到了城门之前,深吸了一口气,右脚用力踹出。那扇厚实的包裹着牛皮的木门,重重一震,灰尘簌簌落下。
被踹中的地方,更是深深陷了进去,木板崩裂,向外突出了一个鼓包。
他这一脚的力量,何止三十万斤,简直比最强大的攻城车还要可怕。
“嘭嘭嘭。”他一连数脚踢出,力量一下猛似一下。城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破碎之声,在第四脚落下之后,大门直接炸开,化作了漫天的木屑飞舞。
一些镶嵌的铁钉四处横飞,刺破空气时发出疾啸之声,撞击到城墙的砖石上,直接把砖石崩裂,打的城门口一片狼藉。
见到的这般威势,无论是药店伙计还是远处的蒙元士兵,都面色如土,心惊胆战。
“随我出城。”王曜景走在前面,朝着城外走去。几个伙计看了看远处的蒙元士兵,然后一咬牙,迅速跟在了王曜景后面。
闽地多山,虽然一众村民就躲在离县城不远的地方,但并未被城内的士兵给发现。只是,因为没有及时的治疗,几个妇孺的病情明显的加重了。
“大师”老头见到王曜景回来了,脸上扯开了一个笑容。
“大夫请来了你们几个,帮忙诊断一下,开些治疗风寒的方子。”王曜景微微点头,然后对着身后的几个伙计说道。
伙计们不敢耽搁,赶紧走到了这些个村民的面前,帮忙诊断了起来。
而做完了这一切的王曜景,则重重往地面一躺,也不顾地上的泥泞。他现在很疲惫,身体也很虚弱,只是现在在蒙元士兵面前,不便表现出来而已。
他虽然力气盖世,也很难被打死,但他的这些都是依靠金身异能而已。他的本体很孱弱,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虚弱。
金身异能就好像挂在他身上的一件外物,与刀剑枪炮一样,虽然能让他拥有很强的力量,却不能让他自身的素质得到强化。
他来回赶了这么久的路,双臂又受了伤,现在身体很虚弱。
也幸好他身上有一个“伤口愈合”的初级被动,可以提升30的愈合速度,虽然跟真正的疗愈异能没办法相比,但也聊胜于无。
迷迷糊糊的,他便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还经历了一场生死打斗,若非即时突破,他很可能就要死在城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却是被一阵哭泣的声音给吵醒了。
“又是怎么回事?谁在哭啊?”被人搅了清梦,王曜景的心中有些火气,便直接起来,大声的喝骂道。
“不敢惊扰大师,只是只是我家的四儿四儿他没了”老头面容有些呆板,就这么斜靠在一个小土坡上,就这么一句话,却好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老头已经哭不出眼泪了,他那婆娘死的时候哭过一次,儿子儿媳死的时候他哭过一次,几个孙儿死的时候又哭过一次,现在他绝后了,反倒哭不出来了。
“怎么会死了呢大夫不是来了吗?”王曜景的火气一下子被扑灭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心口也有些堵得慌。
“大师不关我等的事情啊,他家的孙儿受了风寒,身上还有不少被重物砸伤的痕迹,料想又受了惊吓,能撑到现在,也是命大了,我等便是华佗在世,也无法医治啊。”几个伙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的求饶道。
王曜景深吸了一口气,半晌之后,又慢慢的吐了出来。
“其他人怎么样了?”王曜景努力的放缓自己的语气,开口问道。
“张家的婶子脑袋上的伤有些严重,小柱子发烧发得厉害,赵老爹的状态也不太好。”所有人都很沉默,唯有一个年轻人,把众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赵老爹就是那个老头。
“尽力医治,缺哪些药的,跟我说一声,我到城内去取。”王曜景再次坐到了地上,慢慢的说道。
药物实际上是不缺的,这些村民最大的问题也就是风寒外加庙宇坍塌时候的皮外伤而已。就凭带来的这些草药,应对这些不算太复杂的症状并没有多大问题。
但是,这些村民的心中已经逐渐萌生了死志,活着让他们看不到丝毫的希望。现在到处都是蒙元士兵,大宋已经投降了,他们是亡国奴。
众人都不说话,这份沉默中带着一丝难言的压抑。只有药店的几个伙计,在来回的忙碌着,该诊断的诊断,该煎药的煎药。
“大师,您的胳膊上有伤,要不我帮您包扎一下吧。”一个伙计看着王曜景两支垂下的手臂,小心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