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淮北诸军沿河而进未有必胜,但是由觉华岛攻宁远应该是有把握的!朕就不信多尔衮会对宁远见死不救......对了,祖可法的奏章上还言及多尔衮预备从关内各旗中抽调八十个牛录去辽地开垦呢!他能不管宁远?”
奉天殿西暖阁中,朱慈烺正背着手站在一张挂在墙壁上的巨大地图前面,和身后的李岩、吴襄、吴国勇、黄斌卿等四人在说话。
新落成的奉天殿有东暖阁和西暖阁这两座附属的楼阁,其中东暖阁是朱慈烺办公、批阅奏章和召开两府小朝会的地方。而西暖阁则是朱慈烺处理军务机要的所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大元帅府参谋司的参军在那里值班——参谋司大元帅府下的一个衙署,在朱慈烺登基后,抚军大元帅就进行了一番改组,曾经由朱慈烺担任的大元帅一职将会长久出缺,同时设立了大元帅府左右军师这两个职位,主持大元帅府的日常工作。
左右军师之下,则是参谋司、军学司、海军司、右通政司、武卫司等五司,以及锦衣卫、上直卫等两卫。
其中参谋司类似后世的总参谋部,长官称参谋司使,由左右军师中的一人兼任,现任的参谋司使就是右军师吴国勇。
军学司顾名思义是管理军事教育的,长官称军学司使,同样由左右军师中的一人兼任,现任的军学司使是左军师李岩。
海军司是管海军(水军)的,海军司使是黄斌卿,目前归其管辖的仍旧只有长江水师......真正的海军可不是说建就能建起来的,必须有一个积累水手和发展造船业的过程——而且水手和造船业往往又和海洋贸易的中心港口挂钩,只有在中心港口,水手和船厂才会大量聚集。
在眼下的南明,能够称为“中心港口”城市只有广州、泉州和正在蓬勃发展中的上海。
其中上海虽然发展很快,但是底蕴终究不足,没有个十年二十年的,也很难替代广州、泉州成为天下第一港。
而广州、泉州又处于南明皇权控制能力的边缘......也不是说掌控就能掌控的!
泉州姓了郑,就不必多说了。广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曹友义已经带着二三十万“讨饭团”去广府安家,还在人烟稀少的“港深”一带筑城开垦,但是他们的到来,最多也就是震慑一下广府、肇庆、惠州一带的土客豪族,连潮汕那边都不大买账,活跃在广东沿海一带的海商、海贼就更不受控制了......
右通政司管的是军邮,也就是信息、命令的传递。现任的司使是恭顺侯吴汝征。
武卫司管人事的,不过不是管理全部人事,只管军官任职和调度,不管军官的升迁、降级和考功——也就是军官去哪里任职,由大元帅府武卫司管。而军官的升降裁汰,由兵部考功司管。
目前掌握武卫司的是从山东回来的李若琏。
锦衣卫还和原来一样,是个特务组织,由朱纯杰控制。
而上直卫则是个管质子的衙门——朱慈烺还是部分采纳了《谏封建议政疏》中的建议,实行“官府者官府之,封建者封建之”的政策,对于暂时没有能力实行流官管理的地盘,采取分封藩主(内藩,臣服大明的藩属国称为外藩)的办法加以控制。而受封的藩主,就要交出人质,通常是质子,到了南京、武汉后,就授予一个上直卫的官职养(控制)起来。
而藩主的称号,目前暂时了节度使、宣慰使、镇守使、藩王、藩国公、藩侯和自治市议事局——这个议事局是个“集体藩主”,不是由自然人,而是由一个集体共同担任藩主!
可别以为这种看着像议会民主的制度是朱慈烺从后市抄来的,朱慈烺现在是皇上,才不会喜欢议会什么的呢!
这个“议事局”在明朝万历年间就出现过!是明朝“原生”的制度,出现在徽州,是由一群闹事抗税的士子成立的。起因是徽州府的首县歙县单独承担了一笔9000匹的“人丁丝绢”(每年都要交),交了200年都没事儿,结果到万历年间闹起来了,六个县互相甩锅,谁都不肯交税,万历下了圣旨协调也不管事。
为了一年几千两税收的屁事儿,徽州六县大乱,官府也随之瘫痪。在这种情况下就出现了士绅组织的议事局,维持徽州局面,并且代表徽州民众和朝廷讨价还价......不过这个徽州议事局并没有一直开下去,在和朝廷的户部达成协议后,就自行解散了。
不过纪坤、黄宗羲、顾绛、王夫之他们都知道徽州议事局的事儿,就将之当成了“先例”,夹塞进了《再谏封建议政疏》中——这封上疏是朱慈烺让他们上的,目的是让他们几个“有思想”的家伙提出一个“封建之”的法度草案。朱慈烺就可以拿着进行修改,然后颁布施行。
而这个“议事局封建”的夹塞,也没有被朱慈烺剔除,因为朱慈烺需要用它去解决澳门问题......这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儿!
不过和今天洪兴皇帝要和几个手下讨论的北伐问题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皇上,宁远之战必胜,但多尔衮未必会出兵救援。”吴襄对朱慈烺道,“而淮上、山东诸军西上,则必败!”
朱慈烺是不大相信吴襄的军事水准的,他又看李岩。
李岩道:“陛下,我必胜则虏必败!以多尔衮、多铎之能,会打必败之役?”
“可是......”朱慈烺想了想,“关外是东虏老家啊!其焉能不顾?”
吴国勇插话道:“皇上,您认为我军取宁远一城就能夺了东虏的关外之地吗?”
“这......总是能阻塞辽西走廊,使关内、关外来往不便吧?”
吴国勇道:“东虏又不是行商之民,往来交通不便又能如何?”
朱慈烺眉头皱了起来:“如此宁远之役不可行了?”
“非也,”吴襄摇头道,“经营觉华岛不就是为了取宁远吗?现在觉华岛的根基已经牢固,也是时候再进一步了。
不过收取宁远只是平辽之始,不能指望毕其功于一役......如果要收复全辽,就必须沿辽西海岸、辽东海岸和辽河两岸且战且进,构筑棱堡,步步为营,耗一二十年之功,方可大成。”
“那得花多少钱?用多少兵?”朱慈烺问。
“这个......”吴襄看了看李岩,“臣是兵部尚书,不管军略调度之事。”
李岩道:“皇上,不是钱多少,兵多少的问题,而是马的问题!由山海关到金州卫的海岸线不过千里。五十里筑一堡也就是二十座堡垒,以沙袋垒之所费几何?一堡驻兵或,二十堡有兵两万足以。再辅以精兵一二师,及骑兵数团,就能让辽东、辽西沿海之地尽归我有。而其中的关键,就是数团骑兵了......咱们手头的两个骑兵团能离开大队的步兵和大炮,和东虏的骑兵野战吗?
如果我们的骑兵不能单独和东虏在辽西、辽东的千里战线上交锋,处处得依靠步兵方阵和火炮对敌......一二师之精锐怕不够用啊!而且也很难打出大量歼敌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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