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尘想到归虚说的小师弟,是不是这人是锦衣卫指挥史?!
如果是,那就明白为什么归虚会圣医门的东西,也就明白二师兄为什么会死了。
子英,从来没放弃对二师兄的追杀。
不过李光尘感觉到子英没有认出她。
子英在风水造诣上有很高的天赋,但是他并不会面相,也没有天眼。
李光尘心中稳了稳,低声道:“我其实不算大夫。”
白染尘心情很好的笑道:“我都看见你用银针过穴了,不是大夫,你是在给他放气吗?!”
她赶紧把银针收起来。
那有点小气的动作,让白染尘觉得有点眼熟,眉头微微蹙了下。
见这个陌生的官爷居高临下的盯着李光尘看,眸子一定不动,沈唯卿很不舒服,也怕这人对李光尘有歹意,他拱手道:“在下李唯卿,一介读书人,这位是我妹妹,她不过是跟我外祖父学过两手针灸,但是不作数的,平时也不跟人看病,是因为今天情况危急,才出手……”
低头看看那个上吊的男人,男人眼皮子在不停的跳动,如果死不承认李光尘医术不行,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沈唯卿抬起头的时候,见对方正在用“你解释吧”的目光看着自己。
沈唯卿道:“这位仁兄是命不该绝,我妹妹是瞎猫碰死耗子,她治不好的。”
白染尘道:“治得好治不好,要治治才知道啊,既然这个瞎猫运气很好,再碰一碰吧,说不定之后的都是死耗子。”
你才是瞎猫,百年不见,这位大师兄的嘴巴还是那么毒。
白染尘跟沈唯卿说完,看着李光尘:“鄙人白染尘,你如果进城的话,肯定会知道我是谁,我不会难为你,治不好就会给你送回来,走吧。”
最后两个字,语气已经跟之前的解释不同,带着不容置喙。
白染尘,他这辈子姓白,怎么看起来像是二师兄的后人?!
难道二师兄结婚之后的后代生了白染尘?!
但是确是大师兄!
这太让人意外了。
不过提到正经事,李光尘了解子英,如果她再拒绝,怕沈唯卿都会有危险,这人实在太残忍了。
李光尘道:“那你说在哪里?太远了我可不去。”直接就答应显然不符合常理,子英也会怀疑的。
白染尘道:“不远,就在隔壁驿站,王家的一位女眷生了病。”
李光尘想起来下午遇见的那些锦衣卫,他们请了寺庙的大和尚,看来大和尚没治好。
所以子英是真的没认出来她,不是要把她骗走找没人的地方宰了。
李光尘看了沈唯卿一样道:“哥,你先回去吧,既然是在驿站,很近的。”
沈唯卿怎么可能抛下女人一个人走了。
“我跟你一起去。”
李光尘很怕沈唯卿得罪子英,她自己全身而退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她急着摇头:“我和官爷一起去就行,你看官爷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总不能害我的。”
白染尘在一边听了这些话后暗暗摇头,这个女子不会是小师妹的,小师妹从小被他们宠爱长大,个性耿直张扬,说一不二。
不光她自己说一不二,别人也是,你对她说什么话,她从来不会纠正你,反正后果你自己承担。
那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可能有这种讨价还价的可能,更不可能看自己的目光带着畏惧。
最要紧的,小师妹天生神眼,就算一下子认不出来,也会试探一下是不是他,他在等她啊!
但是这个女孩子没有,招呼都没打一个。
沈唯卿很坚持要去。
白染尘道:“一起来吧,我也不愿意一会还派人送她回来。”
说完背着手,转身往山下走。
他显然对她没有兴趣。
李光尘心中的石头又往下落了一下,所以只要挨过一刻,就结束这种煎熬了。
李光尘看了沈唯卿一眼,低声道:“到那里听我的行事。”
沈唯卿轻轻嗯了声。
朝廷驿站,是专门给官员出差办事设置的,户部保障,朝廷拨款。
因此就会滋生腐败。
有些人拿到了路引,不光自己大吃二喝,甚至变卖,赠送亲友,亲友没事就去驿站吃喝,开销都算官家的。
而这笔钱是哪来的呢,百姓的税银。
这几年驿站的开销越来越大,长此以往,太仓会被他们搬空。
李光尘刚一如驿站,看见里面穿着各异的人,显然有很多不是当官的,肯定也不是办公差,她就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了。
就这样的朝廷还想延续千年,早晚,都要毁了它。
白染尘带着他们到了一间很大的客房,李光尘以为病患在里面,谁知道白染尘坐下后,就有小校尉进来听命,白染尘漫不经心的整理桌面,头都没回的道:“带他们去见王夫人。”
丫的不是这里,你直接让人带去不就行了吗?还领到他自己的房间干什么?溜腿呢?!
李光尘等人走后,白染尘看着桌上的一个小纸人笑了笑,然后点上小纸人的头:“是不是,要观察两天才知道对不对?”
继续喃喃道:“业火酷刑,如果真的是小师妹,她总会露出破绽的。”
李光尘并没有看见一个小纸人,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鞋子后面。
她跟着锦衣卫的小校到了东边一个独立的四合院。
那锦衣卫就停了下来,对里面的人道;“指挥使大人找来的大夫,领她去见夫人吧。”
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绿色冬袄的婆子,没说什么客套话,只抬起手道;“里面请。”
沈唯卿和李一在后面,他们也没拦着。
元宝不在,他们临过来的时候那个上吊的人醒了,李光尘安排元宝把人送到沈唯卿的屋子里,那个人她还有用。
一行人到了正房偏东的一间屋子里,是个小厅,一进来便有暖意扑面而来,在外面呆久了的人,置身其中有种春天来了的错觉,很舒服!
不过厅里没有什么主人,只有四个丫鬟在个个隔断处守着。
那婆子站定后问道:“谁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