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少女升职记
晚晚:。。。
小白同学看晚晚愣住了,很满意的低头捞了杯水喝。
晚晚却道:“什么是印子钱?”
小白同学把水喷出来了。
小白同学掰着手指给晚晚讲,印子钱,俗称高利贷,官方称呼“非法集资”。
晚晚从桌子上滑下来了:“啊?”
那那那那是犯法的啊!!!
小白同学一摊手,唏嘘道:“我也是刚听说来的……”
晚晚更汗了,话说刚才小白不是一直跟她蹲在一块儿吃饭吗?这是哪儿听说来的啊?
小白同志蹦到桌子上,两腿一盘,啃着苹果(晚晚也很想知道她那苹果是哪儿来的啊),说:“据说人家放高利贷都是放给有官身的人……”
晚晚:。。。
她依旧是听不懂啊。难道是放贷给市长大人?
小白同志啃苹果的时候是专往一个方向啃,很快就啃到了苹果核儿,然后发现里面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也在闷头啃苹果呢。
虫子扭头,看了小白同学一眼,又扭过头去,接着咔哧咔哧,专心致志的啃苹果。
小白同学非常尊重虫子,换了一边,接着啃。
“当然不是,是放给事业单位的人和政府机关的公务员,不过肯定都是底层的。连抵押都不用,放给他们,他们可不敢赖账,要是闹出去的话,好不容易弄来的编制就没了。”小白同学又啃出一个坑来,这次没碰见虫子君。
小白说,很多底层的公务员和事业编人员都是寒门出来的。可是这年头,在社会上gan啥不需要钱,你别说行贿上官,就说想维持个基本的人脉,就得跟人家同事同学出去喝酒吃饭吧,公务员事业编那点钱哪够啊。
晚晚唏嘘了一下,觉得真是……
不过,给有官身的人放高利贷,这生财之道怎么那么耳熟啊……
“没错,西门庆就是放高利贷给那有官身的人。那县官什么的想升职,不得孝敬上官啊。但是手里又没钱,怎么办找人借呗。都不用担心把钱借给他们不还。他们那官位就是抵押了。”刚才讨论jinpingmei中的市井美食的那位大爷又转回来了。
晚晚看看窗外那西门大姐儿,长长的“哦”了一声,这果真是家学渊源啊。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借高利贷,也不会去放高利贷。这种事儿,不好招惹,不好招惹。
晚晚拉上百叶窗,开始工作。
而玻璃窗外,一个男子走到那个穿黄色裙子的小姑娘面前,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再借十万?没问题?抵押?不用。呵呵。”穿黄裙子的小姑娘笑的格外灿烂。
大朵其实是个很正直的孩子,虽说有点小心眼儿。
其实是……非常小心眼儿。
一饭之恩,必酬,睚眦之怨,必报。简直恨不得做出一杆秤来,把这恩啊怨啊都称量好了,我不欠人的,人也不可欠我的。
就比如说她从前在博物馆工作时的主任吧,她知道那位大姐是个老好人,从来不故意危难她,可是只因那位主任一着急就来一句:“除了前台,你又能做什么!”。
大朵就此落了心病。就算见不着人,耳边也总会响起那么句话来。这心里啊,这心里啊……哎……
可对人,还是应该念恩而不念怨啊。何况,这都是大半年前的事儿了。她都从那博物馆出来多久了。总不能天天念着这点陈芝麻烂谷子吧。
话说这天晚上,大朵关了店门,对着月亮,又开始自我反思说到底,还是自己小心眼儿。子曰,一日三省吾身,她固然不是正人君子,但是总是可以见贤思齐嘛。一日一省,总是可以做到的。
哎,这天晚上啊,大朵就负手立在一棵歪脖的栀子花树下站了半个钟头,最后终于把这事儿想了个明白:月有阴晴圆缺,人呢,也有各样的毛病,像我这样的人,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大朵很满意,锁门,打算走人,却突然听闻对面的底商铺子里传来微弱的叫声。
大朵大着胆子,走近,却见两个绿油油的小亮点,大朵尖叫一声,万幸这时坏了的路灯却突然亮了,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畜生刺溜一声从门缝里跑了出来,大朵回头,却见是一只黑毛的狐狸。
嘶,这这这这,简直是有辱斯文!一只狐狸!就应该好好的在山上修行,得成了狐狸精,再接再厉,成个狐狸仙,然后再接再厉,成为……反正学海无涯苦作舟,只要想努力,总是会有方向的。
有辱斯文的狐狸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早上,大朵听到了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就是对面的底商铺子租出去了。
这附近的生意不好做,大朵左边的店铺做过小卖铺,右边的做过饺子馆,斜前方的做过纹身店,都倒了。今年经济萧条,这生意自然更难了。
而大朵这家烘培店简直就是各位左邻右舍眼中一朵大大的奇葩,她不仅站住了脚,还把隔壁饺子馆的店也盘下来了,做卖饮品的水吧。
谁还敢说她一无是处,额呵,额呵呵呵呵……
大朵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这一天特地追加了一次自我反省,结论也很简单:反正是靠自己的本事上位,凭啥不能得意。
额呵,额呵呵呵呵呵呵呵……
人生在世须尽欢啊……
“听说你们对面要开的也是家烘焙坊来的。”隔壁饺子铺的老板娘今天是来收拾剩下的东西的,顺便蹭她店里新出的绿茶瓜子儿吃。
大朵的脑壳儿疼。
同行是冤家啊。何况这市场就那么点大。有了你,就没我的。
对面是风风火火的准备开张了,这装修家具都没怎么动,就是一盆又一盆的往里运花。大朵开始惆怅,果然是高手啊。
她这店面,其实还是经济实用为主。毕竟,巴掌大的地方,要有店面冷柜,要有面的操作间,不精打细算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装饰,也就是入口处那一小排柜子,里面放几只咖啡壶,憨态可掬,色彩艳丽,可是在人家那鲜花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大朵很忧伤,大朵很惶恐。说来惭愧,现在她的生计都仰仗着这家店面,哎,家道中落啊……不成,还是不能怨天尤人。天下比她苦的人多了去了,呜呼哀哉……大朵忧伤的把门口栀子花的叶子都掰掉了。
“你好。”一个清隽的青年突然出现在树后。大朵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树枝打到那青年的脸上。那青年身长玉立,可是眉目间却带着一丝少年才有的害羞。
“我们见过,你记得吗?我租了对面的店,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青年笑的依旧非常害羞。一双美目,如珠如玉。这样的笑容啊,这附近的大姐大妈们看到,估计就算这青年卖的是炊饼,她们也能当时皇家的精致点心买回去。
哎,真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大朵的心啊……就和那飘落一地的栀子花瓣一般。
只盼着这青年只是长了张好看的脸而已。
青年见大朵一双美目,似嗔似怒的看着她,又羞红了脸,扭过头去。头顶上的短发略微凌乱,有点像狐狸的耳朵。
大朵最忧伤的日子终于来了。
这天下午,她那“小没良心”的江晚晚终于肯来了。一进门就笑道:“宝贝儿,想爷我了不?”
大朵一块抹布扔过去,翘着兰花指骂道:“死鬼,你可舍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