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璃跟南宫夜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柔曼舒缓的婚礼进行曲很快响起。顾霆琛的身影出现在台上,而梁安琪则是被一个男人挽着,高傲又贵气地往舞台那边走去。
路过黎璃的时候,梁安琪刻意向她投来轻蔑的嘲笑眼神。
放在平时,黎璃肯定会心痛不已。然而现在,她已经没心情去注意梁安琪了。她全副心思都放在顾霆琛身上,想再多看他一眼。
顾霆琛也注意到了台下的目光。他转过头,视线恰好和黎璃交汇。
停顿片刻,顾霆琛又自然而然地转过头去,看向梁安琪。
梁安琪会意,也冲顾霆琛甜蜜一笑。
他们两个看上去感情很好,仿佛天生一对。
够了。顾霆琛已经不是她的了,她还看什么?
黎璃再也待不下去,霍然起身。
南宫夜轻声问她:“黎璃,要走了吗?”
“嗯,是。”
黎璃没看他,匆匆提起放在旁边的行李箱,就要离开。
南宫夜微微勾唇,紧随其后。
只要黎璃肯离开江城,他就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他继续努力,不愁黎璃不敞开心胸对他。
台上,满脸沧桑的神父问顾霆琛:“你愿意娶这位小姐为妻吗?不管贫穷富贵,疾病健康,都对她不离不弃?”
顾霆琛没说话。
他的视线紧紧黏在黎璃身上,仿佛扎了根。
为什么他还要看她?他明明已经失忆了!
“霆琛!”梁安琪嫉妒得不行,“你这是在做什么?”
台下,顾媛和顾老夫人也都皱了眉头,觉得不安。
顾老夫人悄声问:“媛媛,这不会是要出事吧?”
“不知道。”顾媛摇头,“妈,你说我哥是不是要想起什么了?”
顾老夫人想了想,摇头:“不会吧?他要想起来,早些日子也就该想起来了呀。”
“咳咳。”台上的神父主持婚礼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场景。他干咳了两声,试图唤回顾霆琛的神智,“顾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
另一边,黎璃的脚步,已经踏出了门口。
她走得决绝,头也不回。
现在的她,让顾霆琛蓦然想起许久之前。当时的黎璃走得也是这么坚决,而他执意让她回来,陪在他身边。
白光一闪,记忆瞬间复苏。
顾霆琛痛得吸气,抱着头蹲在地上。
他的举动,一下让礼堂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就连即将离开的黎璃,也停下了脚步,不安又疑惑地回头看着顾霆琛。
“霆琛,你这是怎么了?”
梁安琪吓了一跳,赶紧想去扶他。
顾霆琛拼着一口气,挥开梁安琪的手:“不要碰我。”
“霆琛?”
梁安琪瞬间僵住。
顾霆琛没理她,站起身来,一步步往黎璃身边走去。
黎璃彻底懵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霆琛来到黎璃身边,倏然牵起她的手,大声宣布:“诸位,今天的婚礼到此取消。我要娶的人不是梁安琪,而是——她!”
现场的气氛沸腾了。交谈声一浪接一浪,几乎能掀翻屋顶。
“前些日子,我的状况出了一些问题。”顾霆琛无视了那些人的疑问,大声宣布,“现在,我终于想起了一切。我和梁小姐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我的女人只有黎璃一个!也只有她,才能嫁进顾家!”
黎璃惊异万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抱歉,黎璃。”顾霆琛回头,唇角微微扬起,“我曾经忘记了你。但是,我以后都不会再把你忘了。永远不会。”
黎璃愣了半天,忽然哭了。
她一头扑进顾霆琛怀里,啜泣个不停。
南宫夜站在他们身边,捏紧了拳头。
他心里清楚,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没有任何转圜的机会。
沉默许久,南宫夜霍然转身,大步离开婚礼现场,不愿意再待上一时一刻。
一片杂乱的声音里,梁安琪脸色苍白一片,几乎狂乱地喃喃自语:“不,不会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怎么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可惜啊。”顾老夫人看着梁安琪的反应,怜悯地叹气,“不是你的东西,到底也不是你的。就算一时侥幸,重新得到,最后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你胡说!”梁安琪狼狈地辩解,“我差一点就要成功了!我就要嫁给霆琛了!”
“那就是天意要让你失败。”顾老夫人淡淡说,“梁安琪,如果你当初老实对霆琛解释这件事,他说不定还会顾念你们的情分。可现在你骗了他,还骗了这么久。是你自己把机会放走的,不怨别人。”
顾老夫人的话,字字扎心。
梁安琪一咬牙,摘下面纱和头冠扔到地上,提起裙子转身就跑。
场面太乱,顾老夫人也无暇顾及梁安琪,对顾霆琛说:“霆琛,今天这场婚礼,就先暂停吧。”
“好。”顾霆琛闻声点头,看向其他宾客,“诸位也听见了,今日婚礼暂停。等到过几天,我重新举办婚礼的时候,再来宴请各位!”
“客气了。”
“好,一定来一定来……”
一群宾客们看饱了八卦,见好就收,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
终于,尘埃落定。
送走宾客,顾霆琛牵起黎璃的手,走到顾老夫人身边:“妈。”
“你小子。”顾老夫人笑着骂他,“现在,你可算知道妈妈让你离开梁安琪,不是在害你了吧?”
想起那段时间的事,顾霆琛微窘,辩解道:“我不知道梁安琪是那样的人。”
“得了吧,哥。”顾媛跟着寒碜他,“我们也不是没告诉过你,梁安琪的人品到底是什么样。当初是你自己不信,怎么能怪我们?”
顾霆琛微恼:“顾媛!”
顾媛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气氛很好,其乐融融。
黎璃看着他们的互动,唇角勾起浅笑。
然而浅笑过后,她看了看旁边空无一人的位置,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梁安琪呢?”
“诶?”顾媛一愣,“是啊,梁安琪呢?”
“糟了。”顾老夫人想起刚刚的事,脸色变得严肃,“梁安琪刚才摘掉头冠就走了。以她的性子,不一定要做出什么事来!”
顾霆琛蹙眉:“现在的问题,是找出她会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