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一叫萧远山,是萧峰的亲爹,蒙三是慕容博,是慕容复的爹。蒙二是鸠摩智,上午刚被虚竹打过。
萧远山就是这几十年中原武林四处追索的‘大恶人’,大家一直以为是他儿子萧峰。慕容博则传言已经死去多年,原来是他假装的。
总之,大恶人萧远山实际上是个以恶报恶的可怜可恨之人,慕容博才是一切阴谋的罪魁祸首。
可他们两个、以及他们的儿子,都是当今天下武术最绝顶之人。武术大会,暂时变成了认亲大会,失散多年的父子分别抱头痛哭。
然后,萧远山揭露了虚竹的身世——他是少林方丈玄慈和‘四大恶人’之叶二娘的儿子。
趴在墙头上看大戏的羊一当即目瞪口呆,他总觉得远处那个搔首弄姿的半老徐娘有些眼熟,却没想到她竟然就是二十多年前玄慈和尚的姘头,更没想到虚竹是这一对野鸳鸯的私生子。
仇恨!一切都源自仇恨。佛说,有因皆有果,有果必有因。
就是可怜了自己的丑徒儿,这让他如何来面对残酷的现实,这得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多厚的脸皮才行啊。
少林寺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第三对认亲准时上演,虚竹越哭越显丑,老光头玄慈抚摸着儿子的小光头,一副道貌岸然的高僧模样。
玄慈方丈自责当年犯了淫戒,自领戒律院二百棍,不许任何人阻拦,也不许执法僧手下留情,必须棍棍到肉。
叶二娘和虚竹母子相拥而泣,今天的执法僧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实诚和尚,真是下狠手呐。
领完两百棍,玄慈咬着牙坐着缓气,虚竹和叶二娘还没哭完。
35年前玄慈就任方丈时,已经快四十了。这三十五年中玄字辈从二三十个死得只剩下十来个,他也七十出头了。
二百棍像羊一这样的身子骨都不一定扛得起,别说老迈年高的玄慈了。坐在那里,他一口气没缓上来,竟然就此坐化,圆寂了。
虚竹扑过来又抱住亲爹的尸体哭,那头叶二娘掏出怀里的匕首,捅在心窝里自尽殉了情郎。
一对儿苦命鸳鸯同年同月同日死,转眼间让虚竹重新变回了孤儿,人世间无尽的唏嘘。
羊一死死盯着虚竹,生怕这愣小子脑子一热也干了傻事。那一头,萧家父子和慕容爷俩打完别人后彼此之间打得不可开交。
这两家人是生死大仇,一旦打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而且彼此绝不留手。这么一来,根本没有人敢来拉架,实话实说,也没有拉架的实力。
虚竹也许有,但他正抱着父母的尸体哭一哭歇一歇,再哭再歇,完全没有心情理睬这边。
段誉也许有,可他的武术时灵时不灵,纯粹不靠谱,贸然上去容易被人误伤打死,搞不好还是结义大哥萧峰下的毒手。所以,他此时发挥自己的特长,不顾翩翩王室形象撇开腿蹲在那里轻声安慰着把兄弟虚竹。
剩下一些有实力的,鸠摩智、庄聚贤、游坦之、段延庆,等人,都在刚才的混战里受了不轻的伤,现阶段只适合自保,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劝架的欲望。
其余群侠,更不用提了。
羊一有这个实力,他的武术境界虽然不如正在打架的两对儿四人,但相差并不远,拉个架勉强够用,可他没有拉架的理由。
在羊一眼里,这四个都不是好人,互相火拼打死活该,正好净化武术界,为民除害。
这个架,足足打了两个时辰还没分出胜负,少林寺的房产都被他们撞倒了好几处。一帮玄字辈大眼瞪小眼,可谁也没本事去制止人家强行拆迁。而且出于大家风范的东道主身份使然,还只能命人四处点起松木火把照得夜晚通明,好让萧家和慕容家打个尽兴。
一众看客直呼过瘾,这一趟少林不虚此行。四个人上蹿下跳激烈游斗,这个架逐渐就打到了藏经阁的院子里。
出于追剧追到底的原则,羊一也夹着扫把继续跟着看热闹。
飞蛾扑火,山里晚上飞虫很多,都朝着火把一团团奋不顾身扑来,一只不知名的虫子被恶斗拳风激荡,一头撞进了站在近处隐身观战的羊一鼻孔里。
‘啊嚏——!’
这一下,不但正在打斗中的四人,连带围满藏经阁院子、墙头、树上各处观战的百十号人也都一起吓了个哆嗦,少室山一颤。
羊一自己也吓了一跳。
突如其来的喷嚏,让他如鱼得水的隐形功不隐形了,原本他最擅长在如此火光灯光摇曳的黑夜玩这一套,所以才大着胆子离得这么近观战。
他等于突兀地出现在四人战团身边,然后立刻就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身材魁梧但佝偻着腰的羊一,身着朴素的普通灰衣僧袍,怀抱着一根使用了很久的旧秃扫把,苍老的面孔上毫无表情地站在场地中央,随着灯火的闪烁忽暗忽明。
这样一个神秘空洞的老者,说不是超自然的绝世高手谁信呐!
还是少林寺的僧人最先认出了他,心急如焚生怕被人把庙拆了的玄字辈看到羊一这个深居简出的长辈,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下意识就集体合十作揖。
“参见师伯。”
然后慧字辈和虚字辈也恍然大悟,赶紧也跟着见礼。
“参见师伯祖。”
“参见曾师伯祖。”
也就是‘空’字辈实在没资格过来看热闹,否则还得有浩荡的‘参见太师伯祖’。
即便如此,把在场众人也惊得实在不轻,二萧和二慕容更是脸上苹果肌直打抽抽。
坏了坏了,少林寺叫家长了。
羊一也十分紧张,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四个。但好歹活了四百多年,见过的场面实在太多,总算能做到不动声色。
于是,他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老前辈了。
“你们……”羊一示意二萧和二慕容。“……继续打,不要停。”
四人实在摸不清路数,只能按照武术界的江湖规矩,先给羊一深施一礼:“见过前辈。前辈面前不敢造次。”
“无妨,接着打吧。”
羊一又对一帮玄字辈说:“远来都是客,让他们打无妨。打完把损坏的房舍修好就行,无妨。如果他们自己不会修,就把人扣住,让家里送钱来领人,无妨。”
众僧:“……”
众人:“……”
玄澄支支吾吾回到:“师伯……说的是。”
羊一再问二萧和二慕容:“赶快打啊,打完了我还要扫地。别耽误老衲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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