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阳的死,让对考成法不满的官员,知道了皇帝和朝廷的决心,也都不敢再明着对考成法提出不满。
而此时,改建豹房为京师大学的工程,已宣告竣工。
甚至,京师大学的各科教授,也被交友甚广的王阳明,全部找齐。
其中,文科教授是解元出身的唐寅。
理科是王文素。
工科还是丘聚,毕竟是朱厚照亲授,已足以堪为人师。
医科是太医李言闻。
朱厚照不得不承认,京师大学第一批教授的师资力量,还是不错的。
唐伯虎不用说,大明王朝的才子里也就他知名度在后世最高,而且还不是那种腐儒。
王文素,明朝有名的数学家,有著作算学宝鉴,在原本历史上流传于世。
太医李言闻虽然不太为人所知,但其子李时珍,则是很多人知晓的。
古时,医学传承皆是家族传承,由其子在医学界的地位,也足以看得出,其父当也不是庸医。
至于丘聚,大明朝现在,唯一能制作两酸两碱的科技精英,也配得上工科教授一职。
朱厚照也于京师大学竣工之日,莅临于此参观了一下,还问着王阳明:“朕听你说过,除丘聚外,还需要一名京师大学司业(副校长),你可确定了人选?”
“确定了,他叫严嵩,还是一名进士,他之前就是翰林庶吉士,后来留在翰林成为编修,因病辞官还乡,如今却报考了京师大学的司业一职,本来,应考京师大学的司业并不多,也就五十来人,他最为特殊,臣便多问了几句,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王阳明回道。
朱厚照一听王阳明说是严嵩,就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倒是说说,他如何不容小觑。”
“臣是知世故而不世故,他是知世故而很世故,善于为官,却眼光长远,以后前途应当不在臣之下!”
王阳明回道。
朱厚照不得不承认王阳明说的很对,单论政治上,严嵩在原本历史上的地位的确后来比王阳明高,尽管,王阳明在学界更为出名,还捞了个爵位,但在当时的大明,轮风光程度则不及严阁老也!
可惜,这严嵩后来败给了徐阶,成了千古传唱的大奸臣。
而徐阶,要不是海瑞使绊子,只怕一直都会被人夸成开启隆万新政的良臣。
无论如何,朱厚照这时候都不得不感慨一句:“京师大学开办之处,便是人才济济也,好事,好事!”
朱厚照又问道:“报名志愿进入京师大学的学生有几个?”
“目前,礼部那边说,只有两个,明天就要截止报名正式开学了,估计也不会再增加了!”王阳明有些失落地说道。
朱厚照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想,果然大多数进士,还是不太看重京师大学的,也或许是急于当官,而不想再在学海苦作舟。
“两个就两个吧,以后他们会后悔的,明天开学,朕会亲自来!”
朱厚照说着就继续逛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指示王阳明该添些什么,甚至连运动场与蹴鞠场都让王阳明提前准备好。
而整个皇家工业实验基地,也被朱厚照纳入到了京师大学体系内,方便以后,进行产学研合作。
次日一早,便是开学的日子。
严嵩带着自己的妻子欧阳氏,早早的来报到了。
而朱厚照这时候,也刚刚出了紫禁城,往京师大学而来。
“还真是皇家别苑,这种地方读书是极好的,夫人你先回马车上等着,免得,待会让人知道,夫君我带着女眷来,徒生是非。”
严嵩看向雄伟壮观的京师大学正门,说了一句后,就不由得嘱咐起自己妻子欧阳氏来。
而欧阳氏,则依旧有些不舍地松开了严嵩臂膀:“夫君,您真决定要留来这京师大学担任司业一职吗,我一介妇道人家,都知道这不过是治学之处,既没翰林清贵,还与下九流为伍,又没六部衙门有油水。”
“夫人,你要知道,这京师大学是陛下要求办的,说明陛下很重视,来这里当官自然能天天见到陛下,我严嵩缺的不是清贵的出身,缺的是机会!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可笑这满朝明白人太少,让我严嵩捡了便宜,在这京师大学熬资历可比翰林院划算。”
严嵩说着就笑了起来。
“可你不知道我们如今这位皇上是个杀人如麻的人吗,极为心狠手辣,我真的很担心你,那一天被皇上一不高兴给砍了脑袋!”
欧阳氏担忧地说道。
“就算皇上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为夫也不怕,这年头做臣子的哪能有权力选君王,只有君王有权力选臣子!”
严嵩说着的时候,见一少年走了过来,便忙拱手问道:“这位小公子,敢问你也是来京师大学的吗?”
“是啊!”
此人正是朱厚照,朱厚照见此忙回了一句。
“那敢问小公子如何称呼,看你年纪轻轻,当是少年得志吧?”严嵩问道。
“鄙人朱寿,新科进士,来这里入学的,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朱厚照回道。
多年后,严嵩发誓他这一辈子最后悔在当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严嵩挺起了胸膛,摸了摸微浓的胡须:“吾乃京师大学司业严嵩,按理,你该叫我一声老师!你来此入学,难道就不怕被杀人如麻的陛下给咔擦了吗?”
朱厚照不怒反笑:“那老师您呢,您不怕?”
“怕,何为怕,宁可君王屠刀下死,为师,也不愿让毕生所学,徒废于乡野也!”严嵩很有范地扬起脖子说道。
朱厚照没有回答,他只先进了京师大学,见已有两个书生,在那里闲谈,便走了过去:“敢问两位是?”
“鄙人新科进士张璁!”
一名年龄稍长且脸宽体胖的中年人回道。
“鄙人新科进士夏言!”
一名年龄相较比较年轻的青年人回道。
因为朱厚照下旨让这次的殿试恩科扩招了进士名额,原本在历史上还要落榜几次的张璁和夏言此时都中了进士,但都是吊车尾的三甲同进士,张璁甚至是倒数第一。
不过,也因为两人都是三甲同进士,不愿意去外地任官,想留在京城,才愿意来京师大学读书。
朱厚照见此不由得叹道:“都是一时人杰呀!”
朱厚照这么一说,张璁极为高兴:“这位小兄好眼力,张某不是狂傲,此次跃了龙门,他日必定干出一番事业!他马钧州能做首辅,我张璁也能做的!”
夏言很是不屑地耸了耸肩膀,只对朱厚照说道:“你别听他瞎吹,幸赖陛下这次恩宽,这次增加了一百个进士名额,不然他连孙山都成不了,只能名落孙山了!所以,你这话得改改,你面前只有一个人杰,我夏贵溪才是真正的少年进士!”
夏言说着就打开折扇,扇了起来。
张璁面带不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严嵩走了过来,笑道:“吾乃京师大学司业严嵩,我是你们的老师!”
严嵩说着就对朱厚照说道:“你这学生好生无礼,不先对为师行礼就先进来了!”
严嵩说着就挺起胸膛,扬起脑袋,等着朱厚照给他行礼致歉,也等着张璁和夏言给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