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说,这世界上最能较难感情的,但是当你需要的时候那个人在不在你身边。天才一住三五第一35d1
一句‘我在’抵得过千言万语,千军万马;一句‘尽我所力’并不是什么泄气的摊搪,而是准备为对方倾尽所有的决心,胜过嘘寒问暖、日夜相对。
阿妖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原先给染儿准备的毯子。面色苍白,连娇俏的一张红唇都没了血色。像一弯即将干涸的溪流,像快要行将就木的枯树,令人看了便心生不忍。
但在闻听到师暄暄的说话时,她的脸色上蕴起一丝血色,微微红着眼神也烁烁发亮,感激地看向师暄暄弯唇笑说“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份量的啊,你家小骆驼会不会吃醋啊?”
“没个正形。”师暄暄笑骂着,便听阿妖对着一旁闪闪发亮、隐约能看到些形状的水晶人说“嗳,我这不是玩笑嘛,幽默懂不懂。”
‘扑哧’师暄暄笑出了声,“我家相公吃不吃醋我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你这后院是要先着火了啊。哈哈…”
阿妖脸上挂不住了,红一阵白一阵的骂道“说什么呢,我跟浸是好姐妹。”
“好啦,不闹你了,过了正月这山头就冷清下来了。先前桑夏那丫头…”
说到这儿,师暄暄顿了顿后继续说道“那一阵子气氛可真是压抑坏了,这下好了,大家都松心了。等鹤老来了,咋得准备个宴席才成。对,你给子夜问问桑夏都爱吃些什么,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也没别的什么可为她做的。”
阿妖点头应了应,一双凤眼眯起似是想到何重要之事,转而看向师暄暄。
“其实那件事情,我觉得没表面看上去的简单。先不说他们绑人为何会染儿桑夏傻傻分不清楚,这就算因为突发状况不得已两个都绑了,那老鬼也不可能不给指明的呀。你说是吧。还有,你再结合之后刘家灭门的事情想想,这背后一定藏着个真正的布局之人。”
师暄暄拧着黛眉细想了想不置可否,“这就有些想不明白了。若真正布局之人的目标不是我,那会是谁?”
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会下降的,阿妖没好气瞟了她一眼“不是你,也不可能是染儿,所以,一定是桑夏那丫头了。”
“可又会是什么人,能找上廖伯伦那个死老鬼?知道我与他之间有瓜葛的人几乎没有,除非是他本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换而言之,廖伯伦也许跟那个要杀掉桑夏的布局之人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
系,现在也查不着了。但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
思绪的死胡同。一阵短暂沉默,师暄暄前思后想侧着头看向阿妖。
“你觉不觉得,桑夏那丫头自从复活归来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
阿妖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这阵子也没怎么接触,你这么说倒好像是有一点儿…会不会是扶苏复活她的副作用嘞?你看这丫头怪的,天天一大早搁山腰吞云吐雾。好神奇!”
虽说阿妖只活了几百年,别说是岚飘飘和归吾这两老怪物就是素儿这个年轻的夜游者年资也不比她差,但她爱游历又活跃,所以真算得上见多识广。在她口中听到‘神奇’二字,本身就算是挺神奇的事了。
师暄暄好笑地看着她身边一处偶尔正在阳光下闪烁着鬼魅光芒的水晶人,心说你这身边就是最神奇的存在了,还能让桑夏那个小丫头给惊着。
吞云吐雾她也见着了,说实在只不过就是看上去挺有趣,貌似也没什么别的神奇之处。
师暄暄没注意到阿妖侧身微了微,似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像是读透了她的心思莞尔一笑说道“你别以为那丫头吞云吐雾的只是闹着玩,她那是在吸收天地之力供养己身呢。”
师暄暄!!!精灵不就是吸收自然之力凝结精萃而成的嘛,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土著精灵,可阿紫是啊,阿紫还是神山的谷灵呢。
“这么说,桑夏是转换成精灵了吗?这…这太匪夷所思了啊!!!”
师暄暄惊得直掉下巴。如此说来,扶苏或许能在骆宾面临危机之时,也将他转换成精灵不是!有救了。
其实,这个阴霾一直在她心中盘桓不去。
早晚,早晚骆宾都要面对那道坎,这次请三器老来也正想托鹤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法子,没想到,解药就在眼前?!!
阿妖的说话打碎了她一时兴奋的推论,“不是,桑夏不是精灵。你是想到小骆驼了吧。唉…她浑身上下哪儿一点精灵气息?你会看不出来?”
师暄暄…是啊!真真是一时脑抽,竟连这一点也未曾想到。失望、面红地摇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天地之力在自然之力之上,是世间最纯粹的力量。我活了一千多年,都没听说过,除了阿紫,还有谁是可将天地之力转换己身能量的。”
师暄暄到底还是有几分见识的,但也确实没听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阿妖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连浸的双眼都看不透那丫头,你说是不是神奇!”
所谓,神奇,原来指的是这个意思。弄明白了,师暄暄也不禁轻轻啧了两声。有些事情是羡慕不来的,好比自己这精灵之躯不也是一场奇之又奇的际遇使然嘛。
许她有际遇,就不许旁人有好运了么,没这个道理嘛。终归还是为桑夏感到高兴的,也为自己庆幸。不然染儿如今可能还缠绵病榻,自己也很难抬头做人。
阿妖乏了,怏怏地回了屋,师暄暄看着她微有些佝偻的身影,心底不免有些难受。曾经多么妩媚啊,如今…如今是半点姿彩都没了。暗自长叹一气,收拾了糕点茶盘出了西院。
回屋好一会儿,确认师暄暄已经回了东院后,阿妖盘腿坐于床上,吐出一颗红色闪亮的光珠子,萦萦绕于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上,映衬出藏在‘你心所’地下铜洞中的半转阵图案,珠子内渗出缕缕红光,攀向阵图之中。
阿妖的妖灵已与斗转阵相融,所以已经不需要来回跑动了。
没一会儿,她便脱力地一手撑床、一手捂住胸口剧烈地咳了起来。千万道如水晶碎片般的光芒,瞬间将她包围其中,浸现出身形,缓缓张嘴冒着冰凉的雾气。
“阿妖,莫再强撑了。我已经吩咐猿伯,不日便会带回消息。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阿妖呼呼吐着气,唇畔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迹在一片冰晶中显得犹为扎眼。
“不可。”挣扎着平缓下呼吸后,阿妖坚定地拒绝。
“斗转阵再这样强耗下去,只会连你自己一道吞并崩溃,只有拿到另一半斗转阵,彻底相融,方才能达到你的夙愿。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你性命。莫要再阻我,你知道,也没人能阻止得了我。”
浸浑身上下冰冷的气息,让这语气听起来更为冰冷没有温度。
但是阿妖知道,浸是要保护自己,她再如何冰冷,对自己却永远是最暖的那个。
也心知她说的确是事实,没人能阻止。自己如今也有心无力,别说是拦着她了,就是自保之力都已捉襟见肘何来言其它。
无奈地摇头,苦涩的意味溢满面庞。斗转阵,另一半斗转阵,她朝思暮想的另一半斗转阵啊。
谁能想到,会要了她的命呢?如果不想丢了性命,不想前功尽弃,不想让梦想破灭,就只有与虎谋皮同魔鬼做交易了。
可是!可是…这山头多美好啊,大家在这儿受着扶苏的庇护,其乐融融,相处得那样好。就像一个大家族的亲人。
是啊,山头的众人,已经不再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了
。就连初来到的归吾和贺兰,都在她心里有了一定的定位。
没有人不关心她,大家见她脸色一天比一天差,都急着眼。归吾的灵力没用,连贺兰这半个天族血脉,都没办法为她补给灵力。
也就只能干着急,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妖族灵力本就与众不同的,再加上与斗转阵相融之后,外部灵力根本蕴养不了她。
等死。只能等死了吗?
暄暄说为何不去找扶苏帮忙,不是她不想,是她知道扶苏就算把自己塞进魂境里蕴养,都不会有多少效果的。何必再给他人徒添麻烦呢?
其实,阿妖自己没有意识到一点。之所以拒绝大家的帮助,除了收效甚微的原因之外,最重要的是,她心底隐隐地知道早晚有一天,得面对这道选择题。
自己还是族人?她当然会毅然决然地选择族人,可是,整个妖族与山头众人呢?这道题,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所以,她更没办法面对众人对她的帮助。她的计划,本想用子夜为诱饵钓出黑影背后的大人,再伺机从盘冥洞中抢回斗转阵图。
可是,计划尚未实施,盘冥洞里的人,却先一步找上门来。当猿伯带回对方愿作交易的消息时,阿妖一口拒绝了。
彼时,她还存有一分侥幸,还有希望还没走到末路,还能找到办法…
然而,两个月过去了,她的灵力以不堪设想恐怖速度被消耗即将殆尽。
所以,她实在无法面对内心真正的声音。
她可以死,但是妖族怎么办?斗转阵图怎么办?阵图里所有的先祖妖灵怎么办?都要给自己陪葬吗?
原本不触动斗转阵,让它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并无事。
可以等啊,等找到另一半阵图之后再一道催动啊。
可是,她到底还是嫩了点,居然被黑影三言两语便挑动了心思。沉浸在天降横福的狂喜中,完顾不上考虑会不会有诈,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果然,有诈。果然,后果不堪背负。
斗转阵确实是妖族的至宝,对于阿妖而言这的的确确是值得狂喜的。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能力根本承载不了斗转阵图的威力。也高估自己,低估了盘冥洞那位幕后之人的手段。敌我悬殊,她连对手都算不上,至多是别人玩弄于股掌的一枚棋子罢了。
猿伯带回来的消息,就意味着,那人要启用她这颗棋子了。这颗埋在润庐山头的棋子。
当初叛出,誓要脱离黑影的掌
控时,她是真心的。也从未想过要再入縠中。
奈何,怎一个身不由己了得。一想到这些的阿妖,发自真心的后悔。悔不当初,然,当初也回不去了…
“阿妖。”浸的双眼始终闭着,但她应该是能通过什么手段,将一切看在眼中的。
那双眼里藏着高深莫测的能量,不仅可洞穿人之前世今生,魂灵里所有被洗灵河涤洗过的记忆,也都逃不过。只不过除了阿妖外,也只有师暄暄知道这个秘密。
话音落下的同时,浸已经在背后稳稳地接住阿妖倾倒的消瘦身姿,冰晶凝结瞬间化为亮闪的碎末,悉数钻入阿妖体内。浸的面容上两串水晶珠子滑落…
城南,青衣坊。越是老旧的居民区,生活气息越是浓重,透着浓浓的人情味儿。
老街旧邻们,晚练的已经脱去了笨重的外套,穿上轻便的套衫绕小区缓步跑着;唠家常的则扎着堆拉着东家长西家短…
基本都是相熟的,这个小区几乎没有租户,所以陌生人少之又少。
一个英挺的高大青年,一身黑衣穿过小区主干道,拐向最角落的一幢楼,吸引了众多关注的目光。
其中就有之前见过青年一次的大婶八卦道“瞧瞧,就是这小伙儿,刘家阿姨看上了。”
“撒末子?刘阿姨看上个小宁嘎?几十岁老太布了,花心思老嘟啊。”
“唉哟,陈师母你想洒西啦,刘阿姨屋里厢不是老大三十多了嘛,莫嫁宁啊。老急来…”
“哦,吓煞宁哦,侬港话语港清爽好伐啦,真当是…”
青年上到顶楼,掏出一枚老式铜钥匙打开房门,圃一进屋便见盘坐于地毯上的老人,屋内很暗不比外头的黑夜明亮多少。微弱的烛光如烁萤。
“大人!”青年恭敬唤道。
“回来了。”老者缓缓飘浮悬起,再慢吞吞地放下双腿,动作就像小区里晨练的白发老人打太极。
站定后,睁开眼呵呵笑着收起一枚黑色蜡烛,打开墙角的落地灯,坐到椅子上喝了口枸杞红枣茶水,咂咂嘴‘嘶哈’发出一声享受极了的声音。
“大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