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乔子夜将一堆纸状物重重地摔在客厅的桌上,斜瞪着正坐在沙发上‘调戏’姑娘的扶苏。
沙发上的两人大概是聋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扶苏双手抱着手机,桑夏的小手则抱着他的双手,屏幕上一群卡通僵尸。
“嗳,能不能再弱智一点。”
玩得兴起的两人没去理会乔子夜,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你们要不要再恶心一点,喂,这屋子里还有人活着呢哈。”
“哎呀,哎呀,哈哈哈…”
乔子夜看着扶苏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心想难道碗豆战僵尸出新版了?这么有趣吗?
好奇地凑了过去。然后,画面就变成了这样…
“嗳,把土豆放前面挡着点儿,这儿这儿再来两个卷心菜。嗳,我说,用辣椒啊,嗳…是不是傻…”
好了,这下倒是成功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放下手机,扶苏瞪着乔子夜一脸不爽“何事大呼小叫。”
“哟,少来啊,跟我就咬文嚼字,刚才是谁笑得跟棵老花菜似的。”
桑夏早就习惯了两个大男人互怼的日常,俯身翻了翻桌上的一沓纸“子夜哥哥,这是什么呀?”
“哈,对了,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扶苏,你现在厉害了,啊!”
“谢谢夸奖,我一直都很厉害。”沙发上的人挑了挑眉,从刚才的傻子状态秒切换到高冷傲骄范儿。
“呸,是不是你干的!”乔子夜随手捡起本由多张A4纸订成的薄册子。
扶苏眼都不眨一下“有问题吗?”
桑夏看着那些购车合同以及桌上一堆保单说明书之类的文件,一头雾水。
“嗳,一大清早的,突然一堆人跑来公司找我要钱。”子夜很不爽,想起自己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怎么了?我们没有钱了吗?是不是被你亏光了?”扶苏狐疑地看向乔子夜。
“呸,什么叫被我亏光了,我们有的是钱…”
“然后呢?”
“然后…”乔子夜一下子愣住了,咦,我为什么生气呢“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好吧,为什么事先不说一声?”
想起来了,一大清早被一群人围着要钱,诈骗新闻看多了的乔子夜想都没想就让保安轰人,结果人家拿出了各种购买合同之后他就傻眼了。
就这样,莫名其妙,丢尽老脸。
“你的钱是不是我的钱?”扶苏问,子夜点头。
“我花我的钱是不是理所应当?”继续问,继续点头。
“我花我的钱买我想买的东西有问题吗?”子夜摇摇头。
嗯,没毛病,逻辑绝对成立。
对你个头啊!“又不是不让你花钱,你干嘛不刷自己的卡,要签我的名?”
“有何区别,不过就是花点银子而已,至于嘛?子夜啊,你真得改改这抠门的性子啊!”扶苏语重心长。
“花点银子……你咋说话这么轻巧呢?扶苏,你变了。”
“一千多年你这本事没长多少,脸皮倒是厚得堪比城墙啊!”乔子夜不住地摇头“你知不知道,你特么一口气买了三台车啊,三台!!!”
捶胸顿足都不足以形容子夜此时内心的感受,这种心疼绝对不是装的。
“你可还记得唐朝时我送你的踏雪骜,五匹。”扶苏抬着下巴伸出手张开晃了晃五根手指,露出鄙夷的眼神。
“那五匹踏雪骜最后是不是还你四匹做了车驾陪你游吐蕃去了?”子夜对这些个物什的记忆那可不是盖的。
咦,这么一想这货原来一直都很败家。
“吐蕃归来是不是给你带了金丝帛画,对了,画呢?”张开的五指收拢了平摊着,一副拿来的样子。
“嗤,别叉开话题。为毛要买三台车,你比我清楚吧,嗯…”乔子夜两眼瞪着扶苏,表情十足想把这败家仔生吞活剥了。
人类科技看着简单,但学起来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在经历了驾校的磕畔之后,不太顺利地考取了驾照的扶苏第一时间跑去买车。
拿着乔子夜曾显摆多次的镀金名片,来到一个装修豪华的车行,试驾了第一台车刚驶出展厅,撞,了。
车行小弟当场脸就绿了,但人家有老板限量亲赠的超超超级VIP卡,无奈,又让试驾了第二台车。
悲剧重演,只不过这次是狠狠地尬在车行门前的花坛上。
在车行所有销售人员及顾客万分关切的眼神中,终于成功地上路溜了一圈。
扶苏也是要脸的,不管怎样夏明树这个名字就代表着他在人类世界的身份。于是,留下那张镀金卡,大笔一挥签上了乔子夜的大名。
有了这一重大发现的某个不要脸人士,便拿着剩余的其它几张卡照着上面的地址去了多家不同的门店。
某成衣店内走一遭,便从原本朴素的打扮焕然一新,帅得桑夏在公司楼下看得挪不开眼。还有一堆此时正安静躺在桑夏房里的包包、新衣…
乔子夜除了后悔不该臭显摆,更后悔不该装逼把那堆原来真的可以刷脸的卡丢在了润庐。
惹祸啊,天杀的!嫌恶地看着扶苏,乔子夜的眼睛此时是真的直冒绿光。
“呃,哈哈哈…子夜,你不是喜欢那个嘛…”扶苏应该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是怎么写的,站起身揽住子夜的肩半推半拎着往后院走。
反正只要桑夏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人们口中说的马路杀手就好了。晚上还带着她游了车河,不好端端回来了嘛,那两台车只是失误。对,失误。
“夜照炉送你,闭嘴。”暗搓搓地,扶苏回头看了眼正在客厅里研究合同书的桑夏。
“嗬,真的!拿来,现在。”乔子夜摊手伸了过来。
突然,扶苏眉头微微一拧、按下子夜的手,侧耳听了一下,指了指山顶灯火通明的明堂,瞬身便消失了。
乔子夜心想这货再坑也不会借山顶众人为借口逃遁的,再说了,逃他也得带着桑夏呀。于是便开始担心起山顶的情况来……
结界外,有风过林。
声息极弱,窸窸窣窣,像雀鸟在树杈间掠飞。
扶苏出现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顶,似听到什么,浅浅一点头。随即望向某个方向,隐去身形疾速跟着那股被掩饰得极好的气息,自山头追至润庐山脚外的道路。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马路两侧行道上奔走着匆匆赶路的人。那原本就极浅的气息,瞬间便被淹没了。
但是,扶苏很清楚,那气息是属于恶灵的。只是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手段,竟能将恶灵特有的污浊之气掩去九成。以至于,近到结界边缘才感应到。
心念一动,浅浅金光闪过。
……“发生何事?”
整个明堂的人都聚集在南院,扶苏圃一现身就察觉到气温异常,然后便注意到树枝上还挂着些许残雪。
阿妖简略地将刚刚结界周边的可疑事件说了说,包括前世记忆突现的少年郎。
“人呢?”
“屋里。”
正说着,白与飞与骆宾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神……”白与飞见到扶苏比见到亲爹还亲。
“嗯”点点头,扶苏拨开他看着骆宾,片刻之后转身“人魂无误,也没沾恶灵气息。要么各自的身份亮明了,要么…”
收到扶苏眼神,阿妖抿唇点点头。不就是迷个魂嘛,小菜。
“你曾问我的问题如今摆在你自己面前,想好了吗?”扶苏走到师暄暄身边轻声道,语气并不是真的在提问,更像是一种警示。
突然而来、迅速离去,骆宾看着那个风一样的男子茫茫然。
这个夜晚过得不像是真的,如梦似幻境。
“你问他什么了?”阿妖凑到师暄暄耳边八卦地问道。
“桑夏总有一天会死,该怎么办?”师暄暄一脸寒霜。
咝!阿妖倒吸一口冷气“这…问得好!他怎么答?”
“他什么都没说。阿妖,我还没想好,麻烦你…”师暄暄扭头看向骆宾。
‘她怎么了?为什么红了眼眶?’骆宾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了师暄暄一眼。
像被秋风扫走的落叶,南院夜宴就这样被众人选择性地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