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要去行宫修养,点了我的名字。你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正好和大嫂作伴。”
四皇子刘议回府后,来到上房,找萧琴儿说话。
萧琴儿正在算账,闻言,停下手中的事情,问道:“陛下要去行宫修养,怎么这么突然?这才春天,这个时候去行宫是不是太早了点。”
“父皇辛苦多年,是时候放松一下,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萧琴儿哦了一声。
刘议挑眉,“你不想去?”
萧琴儿反问,“去行宫做什么?又没戏班,又不能随时出行宫,除了泡温泉,逛园子,就没别的消遣。”
刘议蹙眉,“你当是去玩吗?还戏班子。”
萧琴儿语气冷淡地说道:“陛下点了你的名,没点我的名字吧。那我可不可以不去?”
“荒唐!你是四皇子妻,你怎么能不去。这么大事情,难不成你让我带上后院那群女人出门应酬?”
刘议很不满,萧琴儿这是什么态度。
她到底对自身的身份有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萧琴儿呵呵冷笑两声,“这个时候就知道让我替你应酬,充面子。”
刘议恼怒道,“父皇点了我的名字,等于也点了你的名字。你不去也得去。”
萧琴儿将账本合上,“好吧,我去。什么时候出发?”
“月底二十八出发。”
“那没几天了,怎么这么着急。”
“父皇身体不好。”
萧琴儿说道:“过年的时候,陛下身体不是挺好的吗。这才几个月,怎么就……”
刘议直接打断萧琴儿的话,“别管那么多,先收拾行李。记得将几个孩子都带上。”
萧琴儿闻言,顿时就不高兴了。
“什么意思?你还打算将几个庶子都带上?刘议,你别欺人太甚。”
“他们是皇孙,迟早要独当一面。都这么大了,你不能再将他们拘束在府中,有机会就出门多见识见识。”
萧琴儿一巴掌拍在桌上,讥讽道:“你可真是慈父心肠啊!当初刘征要出门游学长见识,你是怎么说的?你忘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不知道读书,整日里就知道游山玩水,成何体统’。
如今轮到你的庶子,你倒是一心替他们着想,生怕他们少了见识。区别对待嫡子庶子,刘议,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吗?刘征哪里不好,在你心里还比不上你的几个庶子?”
刘议恼怒,斥责道:“你分明是在胡搅蛮缠。我什么时候说过刘征比不上他的兄弟?一个是出门游学,一去两三年。一个是去行宫,就几个月的时间,而且就在眼皮子底下,这能一样吗?”
“都是出门长见识,怎么就不一样?你分明就是偏心,而且心眼都偏到肚脐眼。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没良心的薄幸男人。你要带庶子出门长见识,行,我绝不拦着你。但是你别指望我替你的庶子张罗。”
“你是主母,他们也是你的儿子。你有责任替他们张罗。”
“放你娘的狗屁。少拿嫡母庶子那一套哄骗我,我不是十五岁的小姑娘,老娘不吃你那一套。”
萧琴儿发起火来,直接踢翻了凳子,砸了茶杯。
刘议皱眉看着对方,简直是不可理喻。
萧琴儿瞪大一双眼睛,直视刘议的目光,并不退让。
后院的女人,庶子庶女,她忍了。
想让她替庶子庶女们操心,替他们张罗未来,做梦。
谁的儿子谁操心去。
刘议怒道:“天下间就没有你这样做主母的,你根本就不配做主母。”
“就算我不配做主母,这个位置到死也是我的。你想从我手里抢走,妄想送给别的女人。大不了就去宫里告御状,告你宠妾灭妻。”
“你疯了!”
“你不逼我,我比谁都好说话。你若是逼我,拿后院那群女人,还有那群庶子庶女恶心我,那就别怪我反过来恶心你。”
此时下人禀报,说是几位庶出的公子姑娘来请安。
萧琴儿大怒,“叫他们滚!早八百年前就告诉他们别来本夫人跟前晃悠,一个二个都当本夫人的话是耳边风吗?告诉他们,再敢借请安的名义打扰本夫人,全都拉下去打,打死一个是一个。”
“谁敢打?”刘议怒吼。
萧琴儿冷冷一笑,“谁不识趣,整日在我面前晃悠惹我不痛快,我就打谁。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叫他们滚。”
最后一句,萧琴儿是对丫鬟说的。
丫鬟吓得脸色发白,急匆匆跑走,将几位庶出的公子姑娘全都打发走。
刘议指着萧琴儿,大骂道:“你简直荒唐透顶。他们来给你请安,是尽一份做子女的孝心。你却恶言恶语,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萧琴儿呵呵冷笑,讥讽道:“狗屁的孝心。早不来请安,晚不来请安,偏偏等你来了我这里就屁颠屁颠跑过来请安。一个二个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小。小小年纪在老娘跟前玩心眼,我没下令吊起来打,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格外开恩。”
刘议紧皱眉头,“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萧琴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刘议阴沉着一张脸,明显很不高兴,正压抑着怒火。
萧琴儿靠近他,拉着他的衣领,“表哥,你跟他们那么大的时候没心眼吗?我记得你在那个年纪的时候,心眼可多了。为了见我,你是找了各种借口跑到萧家。他们都是你的种,与你何其相似。
堂堂皇孙,皇孙女,就算是庶出,该享有的富贵一分不少,该接受的教育也没打过折扣。说他们单纯的人,才是世上最愚蠢的人。”
话音一落,萧琴儿一把推开刘议,眼神满是嫌弃。
仿佛是在嫌弃刘议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都是皇孙过来的,也不想想自己年少时有多少心眼。
怎么到了自己孩子身上,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天下间最纯真的人。
简直笑死人了。
刘议感到很难堪。
“你怎么就不肯少说两句。”
“感觉丢脸吗?”萧琴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瞒表哥,后院那群女人,还有那群庶子庶女,我从不敢轻视。一个二个都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多有心眼啊。我一个人应付那么多人,我很累的。所以不要再给我添负担。否则哪天我要是承受不了压力,彻底疯癫,我一定会先杀了你后院的女人,还有那群庶子庶女。”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没有人招惹李,都是你的臆想。”
“滚!滚出去!我懒得听你废话。”
萧琴儿提起茶壶,朝刘议砸去。
茶水喷溅,刘议没能躲过,一身狼狈。
他大怒,双手握拳,青筋突起。
大有下一刻就会暴起伤人。
守在门外的婆子听到响动,全都唬了一跳。
全都跑进屋里,护着萧琴儿。
“殿下可不能动手啊!”
“夫人没事吧。”
“殿下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说。”
刘议双目喷火,随着时间流逝,他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
“你是女人,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也别得寸进尺。”
说完,刘议拂袖离去。
萧琴儿浑身力气被抽干,跌坐在椅子上,额头细细密密全是汗水。
“夫人怎么啦?”
“夫人要紧吗?”
“本夫人没事。”
萧琴儿摆手,示意下人不必担忧。
她脸色煞白,用力过度的后遗症。
同刘议争吵,太耗费心神,比打仗还累。
她揉着眉心,只觉着头一阵一阵的痛。
“要不请太医过府给夫人诊脉。”
“算了,前几天才请了平安脉。本夫人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萧琴儿躺在软塌上,身心俱疲。
丫鬟小心翼翼走进来,面色迟疑。
萧琴儿察觉到情况,睁开眼睛,问道:“什么事?”
“启禀夫人,萧府派人传话,请夫人有空回去一趟。”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不过看传话人的样子,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本夫人知道了。你去回复她,就说过两天本夫人就回去。”
“奴婢遵命。”
修养了两天,萧琴儿精神好转,又有力气同刘议大吵一架。
刘议却避而不战,每天都绕着上房走,坚决不进上房。
萧琴儿毫不在意。
自从生下幼子后,二人就没有了夫妻生活。
这件事很自然就发生,没人觉着奇怪。
萧琴儿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当年她怎么那么那么喜欢刘议,喜欢到失去了自我。
如今她只想抽自己一巴掌。
当年一定是脑子进了水。
她带着闺女幼子,乘坐马车,回到萧府。
娘家又添了几口人,有姨娘小妾,也有庶子庶女。
她微蹙眉头,什么都没说。
娘家事,她不插手。
萧夫人见到闺女,先是一阵亲热。
之后才问起正事,“你和四皇子殿下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萧琴儿一脸懵逼。
萧夫人蹙眉,“秦王殿下即将回京,陛下身体又不好,四皇子殿下没同你说他的打算?”
萧琴儿眯起眼睛,“父亲呢?我要见父亲。”
“见你父亲做什么?”
“你们想让刘议夺嫡,这种大事父亲理应亲自同我说。而不是让母亲在中间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