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生了一肚子闷气。
纵然恼了朝阳长公主,但是对裴皇后顾玖二人也没好脸色。
“本宫乏了,你们二人都退下吧。”
萧太后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裴皇后同顾玖二人识趣告退,出了慈宁宫,直接回了未央宫。
裴皇后心高兴,正好赶上晌午,就命宫人去上学堂将御哥儿,征哥儿两兄弟带到未央宫用午膳。
“老大媳妇,你也留下,吃了午膳再回去。本宫知道你担心御哥儿,今儿中午就叫你仔细瞧瞧他如何吃饭,如何读书学习。”
“多谢母后!”
顾玖承裴皇后的。
今儿裴皇后算是帮了她大忙。
殊不知,裴皇后内心也正兴奋着。
当然不是因为帮了顾玖,而是为了刘诏的承诺。
昨儿,刘诏到宫里请安,母子二人关起门来闲聊。
刘诏就一个要求,朝阳长公主不进宫则罢,如果进宫裴皇后就要站出来不遗余力打压朝阳长公主,说服萧太后,保护顾玖。
只要裴皇后信守承诺,刘诏同样信守承诺。他会扶持亲舅舅一家。
刘诏可不止鲁侯一个舅舅,他有好几个舅舅。
只不过鲁侯是所有舅舅里面最能干的一个。
裴皇后同鲁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然而,裴皇后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太成材。在人才辈出的裴家,显得很不起眼。
即便裴氏做了皇后,她的亲兄弟也很难出头。
裴皇后自然不甘心亲兄弟被鲁侯为首的其他兄弟打压。
她想替亲兄弟出头,却又顾忌着文德帝,更顾忌鲁侯的态度,一直不敢有大动作。
这回她替顾玖出头,联压朝阳长公主。那么接下来,刘诏就得按照承诺,拉拔亲舅舅一把。
刘诏的本事,裴皇后还是很服气的。
他说拉拔亲舅舅一把,那肯定没问题。
于是乎,裴皇后这会看顾玖,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直笑眯眯的,态度特别和蔼可亲。
等到御哥儿同征哥儿两兄弟到来,裴皇后更是一口一个乖孙的叫着。
抱起两个孩子,亲了又亲。
御哥儿偷偷往后躲闪,皇祖母上气味重,不知道擦了多少香粉。
他一脸无辜地朝顾玖看去。
顾玖冲他眨了下眼睛。
御哥儿:“……”哎,生活好艰难啊!他还这么小,就要承受如此多,好饿!
裴皇后终于满足了自己含饴弄孙的心愿,那是一脸满足。
整个人散发着青活力,仿佛年轻了七八岁。
“都多吃点,正是长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征哥儿,你衣袖怎么脏了?莫非又和人打架?”
正在啃着猪蹄的刘征:“孙儿,孙儿没打架。孙儿不小心沾染了墨汁,二弟可以作证。”
说完,还冲御哥儿使眼色。
御哥儿正啃着鸡腿。
他先是一脸茫然,接着放下鸡腿,擦擦手指,声气地说道:“大哥写字狂放,经常沾染墨汁。”
刘征顿时得意笑起来,还是御哥儿够意思。
裴皇后好奇,“怎么个写字狂放?”
正准备拿鸡腿继续啃的御哥儿:“……”好像更饿了!
他站了起来,双手趴在桌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学着刘征写字的模样。
“孙儿只学到大哥三分精髓,皇祖母不要嫌弃。”
裴皇后忍俊不。
刘征脸都绿了,擦着嘴巴,“二弟,我什么时候这么写字?不要胡说。”
御哥儿一脸纯真无辜,“哦!昨你绊倒……”
“对对对,我偶尔就是这么写字的。”刘征咧嘴一笑,笑得特别灿烂。他赶紧打断御哥儿的话,妈呀,差点就被御哥儿给卖啦。
紧接着刘征又可怜兮兮恳求道:“皇祖母,千万别告诉我爹爹,他会打死我的。”
裴皇后哈哈一笑,“本宫不告诉你爹爹,不过以后不可这样写字,没规矩。”
刘征特别乖巧地点点头,说着机灵话,将裴皇后逗得哈哈大笑。
御哥儿:“……”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吃饭啦。默默拿起鸡腿,继续啃。
顾玖闷声一笑。
御哥儿胃口真好。
她装了一碗汤,放在御哥儿手边,“吃慢点,多喝点汤。”
御哥儿:“……”鸡腿好好吃,还想再吃一个。御膳房就鸡腿做得最好吃。不过还是没有王府的炸鸡腿好吃。
吃过午膳,裴皇后派人将两个孩子送回学堂。
顾玖也准备告辞出宫。
没想到兴庆宫来了人。
“陛下得知诏夫人在宫里,特命小的请诏夫人去兴庆宫说话。”
裴皇后提点顾玖,“既然陛下叫你过去说话,你就晚些再出宫。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别咋咋呼呼的。”
顾玖抿唇一笑,“多谢母后提点,儿媳先告辞。”
“去吧!别让陛下久等。”
辞了裴皇后,顾玖前往兴庆宫。
“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刚到正阳门外,顾玖就听见文德帝的怒吼声。
大门口的内侍见到顾玖,赶紧摆手。叫人将顾玖带到偏等候。
宫人低眉顺眼,小声说道:“诏夫人,请随小的到偏歇息。”
顾玖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里面是谁?”
“小的不知!”
兴庆宫当差的人,可不敢乱说话。说错一句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顾玖也没为难对方,到了偏坐着等候。
许有四悄声问道:“夫人,要不要老奴出门打听打听?”
顾玖摆手阻止,“这里是兴庆宫,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别做多余的事。”
许有四抖了抖,安静下来。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总算等到文德帝的召见。
她跟随内侍前往大。
那人看背影像是户部税曹。
之前在大里面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是户部税曹吗?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知道文德帝正在气头上,顾玖进了大后,一直低眉顺眼。就连请安的声音,也透着小心翼翼。
“真难得,你还会怕。朝阳姑母,平里朕都要敬她二分,你胆子倒是不小,直接掀了她的老底。既然有胆子掀了她的老底,你怕什么啊?难不成朕能吃了你?”
文德帝一开口,突突突,就跟吃了枪子似的。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暴躁的怒火。
顾玖避其锋芒,“启禀陛下,当时儿媳也是昏了头,话赶话,什么都往外说。儿媳已经知错了。”
“你哪里知错了?你说来听听,正好朕这会有时间。”
文德帝往椅子上一坐,就等着顾玖说话解闷,乐呵乐呵。
顾玖一脸委屈无辜,又心塞。
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再而三遇到这些糟心事。偏偏还不能明着反抗。
她想了想,说道:“儿媳认真反省,深刻检讨,当时说话太冲动,没考虑到长公主下上了年纪经不起刺激。
也没考虑到长公主下老小老小,人老了,脾气就和小孩子一样记仇。因为儿媳的言行不当,造成朝廷非议,儿媳甘愿受罚。”
文德帝啧了一声,可以啊!告黑状的水平不错啊,有点本事。
明着是认错,实际还是在状告朝阳长公主仗势欺人,cāo)控御史弹劾。
文德帝呵呵冷笑两声,“朕就知道你不是真心认错。朕听说在慈宁宫的时候,你把朝阳姑母都气哭了,此事不假吧。”
顾玖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儿媳是真没想到长公主下一生沉浮,竟然那么容易哭。儿媳错了,儿媳保证以后都远着她,绝不往她边靠。”
“晚了!为了你们二人的一场争执,朕连金吾卫都派了出去。”
“儿媳有错。”顾玖很干脆,反正认错就对了。
文德帝一脚踩在杌凳上,一脚提着书桌,像个地痞流氓,“光是知错还不够,得有诚意。”
顾玖:“……”陛下,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皇帝,能不能要点脸。朝中风气都快被带坏了。
她委委屈屈,“不知儿媳要如何做,才算有诚意。”
文德帝伸伸手,“有财赌场的账本,你是不是有一份?”
顾玖诧异。
她以为文德帝会臭不要脸问她要钱,没想到竟然是问她要账本。
顾玖装了个傻,有点懵,“儿媳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朕要有财赌场的账本,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
可是为什么要问她要账本?
她又不是赌场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