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淑仪被人押到兴庆宫,看着满断手断脚,一地尸体,鲜血浸染了地面,她直接吐了出来。
内侍不管她吐不吐,直接将她押到寝宫。
“进去!”
江淑仪脸色惨白,内心早已经恐惧得想要逃跑。
然而内侍并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最后,她还是被推进了寝宫内。
看见李德妃母子的尸体,她瞳孔张大,不敢置信,浑颤抖得下一刻就会倒下。
她要死了吗?
她今会死在这里吗?
她还不想死,呜呜!
“瞧瞧,陛下最宠的淑仪娘娘来了。”
薛贵妃的声音响起,落在江淑仪的耳朵里,仿若恶魔。
她苍白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朝头看去。
陛下怎么了?
陛下动不了了吗?
“江淑仪,你过来。”
薛贵妃朝她招手。
被人推了一下,江淑仪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朝薛贵妃走去。
“江淑仪,你告诉陛下,你是不是本宫的一条走狗?”
江淑仪牙齿哆嗦打架,发出咯咯咯的响动。
她惊恐不安地点点头。
“别光点头,得说话。告诉陛下,你是本宫的什么?”
江淑仪浑抖啊抖,事到如今,形势比人强,她也是被逼)无奈。
她冲天子苦笑,然后才说道:“奴婢就是娘娘地一条走狗。”
薛贵妃哈哈大笑起来,“陛下,你瞧见了吗?你宠的江淑仪亲口说她是本宫的一条走狗。陛下听完后,作何感想?”
江淑仪直接闭上了眼睛,她无颜面对天子。
天子瞪大了眼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天子知道,薛贵妃不会做多余的事。
既然将江淑仪叫了过来,必定是要利用这个江淑仪做些什么。
天子在等待薛贵妃的下文。
薛贵妃没让天子等待太长时间。
她抬手,轻抚这天子的面容。犹如当年他们刚成亲那会。
她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犹如风霜刀剑,“睿真崔皇后边的方少监,陛下还记得吗?
他告诉本宫一个秘密,他说本宫的长子其实不是被睿真崔皇后害死的,而是被陛下你害死的。
他还说,睿真崔皇后之所以愿意被黑锅,是因为你答应要给仁宣太子机会。为了仁宣太子,睿真崔皇后到死,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对于方少监的话,本宫一直将信将疑。直到今天,本宫才有机会亲自问一声陛下,是你杀死了我们的长子,对吗?”
赵王神色复杂地看着薛贵妃。
他记得自己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自幼聪明绝顶,十分出众。
可是一次风寒,就要了哥哥的命。
他还记得,哥哥死的时候,母妃伤心了整整一年才重新振作起来。
有时候,赵王都会偷偷庆幸,庆幸这位一母同胞的哥哥死了。
如果没死,他得不到母妃全心全意地宠,今诏书上写的就不会是他的名字。
“陛下,你告诉臣妾,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好不好?”
薛贵妃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眼神很悲痛,悲痛中则是刻骨的仇恨。
“你,你……”
“臣妾体谅陛下说不出话来,不如这样吧,如果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就点个头。要是没有你就摇个头,好吗?”
天子目光充血,死死地盯着薛贵妃。
薛贵妃微蹙眉头,“陛下既不摇头,也不点头,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心虚?果然,我的长子是被你害死的。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你却,哈哈,你却亲手了结了我们孩子的命。你可真够狠毒啊。”
天子一言不发,目光坦然。
薛贵妃冷冷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今你会遭到报应。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为母亲,自然要替孩子报仇。你放心,就一会,你就能去见列祖列宗。江淑仪,你给我过来。”
江淑仪浑一哆嗦。
她看到了太多不该看见的事,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话。
她一定会被杀人灭口的。
江淑仪想哭,但是不想死。
她还没有活够,她不想死。
可是薛贵妃的话,她不能不听。
她要是不听,下一刻死的人就会是她。
她一步一步朝前走。
薛贵妃冷漠着一张脸,“江淑仪,这个老货,就是宠你的天子。可是你看看他现在这副尊荣,他已经不配做天子。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这一生也该结束了。你来,本宫把这个机会给你,你亲手结束一代帝王的命。”
“不,不!”
江淑仪惊恐大叫,连连后退。
薛贵妃竟然让她弑君,她不敢,她不要。
“你敢不要!”
赵王掐着江淑仪的脖颈,“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江淑仪目光惊恐,拼命挣扎。
陈大昌大声怒斥,“你们竟然敢弑君,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江淑仪哭了出来。
陈大昌说的话就是她的想法。
弑君的人,一定会不得好死。
她不想死,更不想不得好死。
赵王呵呵冷笑,“将陈大昌的嘴巴堵上。若非留着你还有用,本王早就宰了你。”
赵王看陈大昌怎么看怎么嫌恶。
这个阉货,过去仗着圣宠,没少作威作福。
他们这些皇子,子啊他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的,气煞人也。
陈大昌的嘴巴被堵上,说不出话来。
申常侍哈哈一笑,“陈公公,你也有今。”
陈大昌肝胆裂,拼命挣扎,“呜呜呜……”他们要弑君,姓申的,你竟然不阻止。
申常侍似乎是听懂了陈大昌的怒吼,“咱家为什么要阻止?咱家都沦落到这个地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倒是你陈公公,你为陛下边第一心腹,眼睁睁看着陛下离去,你作何感想?是不是觉着自己很无能,羞愤死?”
陈大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却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江淑仪被人强迫压在前,一张靠垫放在她的手中。
薛贵妃在她耳边含笑说道:“杀了陛下,本宫容你活命。否则本宫要你给陛下陪葬。”
江淑仪浑发抖,“我,我……”
“不敢吗?那就杀你全家。”薛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淑仪。
江淑仪:“……”我该怎么办?我一定会被天打雷劈。
薛贵妃拉着她的手,“当初你背叛本宫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今。你真以为你磕头请罪,学两声狗叫,本宫就会轻易放过你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真正的考验就在此刻,杀了他,本宫就真的原谅你,甚至抬你做太妃,保一辈子荣华富贵。还有你的父兄,本宫保举他们做官,为你们江家子孙谋百年富贵。快,杀了他!”
靠垫渐渐靠近天子的面颊,只需要用力往下一压,一切都结束了。
江淑仪浑抖如筛糠,“我,我,我怕。”
薛贵妃轻声一笑,“陛下注定要死在今天。而你,可以选择死,也可以选择生。江燕,你到底想死还是想生?你的父母兄长姐妹,他们的命你都不在乎吗?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给你陪葬吗?”
“不,不是的。”
“那就杀了他!他现在就是一具动弹不了的活死人,根本不是什么天子。杀了他,一了百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当然!”
话音一落,薛贵妃拉着江淑仪的手压下去。
江淑仪手中的靠垫直接就压在了天子的脸上。
薛贵妃面色狠,“你还在犹豫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赶紧用力结束这一切。”
“啊啊啊……”江淑仪崩溃大叫。
陈大昌剧烈挣扎。
天子露在外面的左手在颤抖。
江淑仪崩溃大哭,手中的靠垫却一直压在天子的面容上面,不曾拿开。
寝宫外面,喊杀声震天。
“怎么回事?”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杀戮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为何又杀了起来。
哪里来的人马。
一个将士急匆匆跑进来,躬一拜,“启禀王爷,公子诏带着人杀到了。”
“刘诏!他没死吗?”赵王咬牙切齿。
“千真万确,的确是公子诏。这已经到了兴庆宫宫门口。”
赵王大怒,“本王这就去宰了他。”
“慢着。”
薛贵妃叫住赵王,“都已经这个时候,无需和他硬拼。拿着传位诏书,叫刘诏俯首称臣。他若是不从,他就是乱臣贼子。到时候直接下令讨伐他,名正言顺。”
赵王眼睛一亮,“母妃说的对。本王无需和他硬拼,本王这就去讨伐他,叫他知道做乱臣贼子不会有好下场。”
“本宫同你一起去。”
薛贵妃不放心,要陪赵王一起出去。
反正大局已定,刘诏已经无力回天。
至于宁王,怕是尸骨都已经凉透了吧。
母子二人一起出宫,应付刘诏。
江淑仪瞬间跌倒在地,呜呜哭泣。
她杀了天子,她该怎么办?
她会不得好死,会被天打雷劈。
想到这里,江淑仪心中充满了恐慌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