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得狂成什么样,竟然敢主动挑衅。
找死吗?
她没去找李家的麻烦,李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真当她是普通的内宅妇人,可以随意欺辱。
顾玖脸色沉下来,“去,将钱富叫来。”
钱富是刘诏的内侍,主要负责外面的事。
顾玖开门见山地问道:“公子是不是让你收集李家的资料?给我一份。”
钱富诧异,“夫人要李家的资料做什么?”
顾玖冷笑一声,“李家都打上门来了,我岂能坐以待毙。将资料给我一份。”
“老奴遵命。”
钱富去拿资料,心头还想着,要将此事禀报公子知道。
顾玖拿到李家的资料,一页页翻阅。
刘诏看着不声不响,暗地里却早就收集了李家的大把的黑历史。甚至连人证物证都找到了,只等时机一到就要对发难。
顾玖突然停下,盯着资料中的某一页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最后她问钱富,“南边雨花巷都是李家的产业?”
“正是!”钱富躬说道。
顾玖轻声一笑,“真没想到,李家竟然是京城有名的大地主。”
“自从李昭仪怀孕,在宫中的地位水涨船高,李家父子大肆购买田产房产。说李家是京城有名的大地主,这话倒也不错。不过雨花巷那地方,李家使了点手段才拿到手。不过那地方不行,生意一直做不起来。李家做这笔买卖亏了。”
“为什么生意做不起来?”
“一下大雨就涝,能淹到腰上。货物都被水给跑烂了。原来还有冲着租金低去那边做生意的商户,不到一年全都搬走了。那地方太烂,住的都是一些穷困人。”
顾玖轻声一笑,“李家父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做亏本生意?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老奴听说,是南边人特意做了一个局,牢了李家父子。如今有种骗子,专门冲底蕴不深厚的暴发户下手,做局骗钱。等发现是骗局的时候,人早就跑了。”
顾玖好奇,“李家父子将雨花巷买下来之前,没去现场查看吗?”
钱富说道:“去了。去之前,骗子早就做好了准备,雇了人在大街上充人气。等李家父子去现场查看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还当雨花巷是个风水宝地,花大价钱将整条巷子都买下来。结果收租的时候才发现上当受骗。”
顾玖笑出声来,“本夫人很好奇这位骗子是谁?真想会会他。这么说,李家很着急出售整条雨花巷里面的房产?”
“正是!不过京城人都知道雨花巷那地方不行,李家想要出手很难。”
顾玖却笑道:“李家这回运气来了,本夫人对雨花巷很感兴趣。”
顾玖要当大周朝的开发商,只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早。
她还计划着,等她攒够十万两的本钱,就去做开发商。
先从京城开始,然后辐全国。
她可是立志要成为大周朝最大开发商的人。
为最大的开发商,那自然是超级大富婆。
钱富大惊失色,“夫人莫非想要买下雨花巷?买不得啊,那地方谁买谁吃亏。”
顾玖轻声一笑,“你先别着急。你问问我边的人,这些年我做生意可曾亏过?”
青梅同钱富说道:“好叫钱公公知道,任何在别人看来不可能做起来的生意,落到我家夫人手上都能赚钱。雨花巷也不会例外。”
钱富惊疑不定。
顾玖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问道:“雨花巷一共有多少房子?”
“一共有一百零五宅子,带一百七十八个间铺面。”
“本夫人要是没记错的话,雨花巷后面就是内河?”
“正是。不过那河脏得很,一到夏天臭气熏天,人畜难近。”
顾玖轻声一笑,“无妨,只要有河就行。李家出售雨花巷,开价多少?”
“整条雨花巷所有宅子出售,李家要价十万两。”
“叫他滚蛋。那种破地方,十万两,做梦吧。你找个带西北口音的人,就说是从西北来的,出面找李家人谈这笔生意。我给你一个底价,一万两,将整条雨花巷全部拿下来。”
“一万两?夫人,李家肯定不会答应的。他们买下雨花巷,足足花了五万两。”
顾玖轻声一笑,“李家若是不答应,不妨将内河的水引入雨花巷。好叫李家人知道,生意不是他们想做就能做的。做生意,哪有不交学费的道理。”
“可是……”钱富一脸为难,认定这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夫人太为难他了。
“你认为不可能,办不到?”
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钱富。
钱富躬说道:“老奴愚钝,无法办到。”
“白仲!”
“小的在。”
顾玖直接问道:“我给你一万两,叫你买下整条雨花巷,你能办到吗?”
“还请夫人再添个一千两,小的要请人做局。”
“也就是说,给你一万两,你能将整条雨花巷买下来?”
“回禀夫人,是的,小的能用一万两买下整个雨花巷。”
顾玖又朝钱富看去。
钱富惊疑不定。
顾玖很干脆,“白仲,这件差事我交给你。等你办好这件事,是去江南还是留在京城,你自己选择。
如果留在京城,雨花巷的改造工程,我就交给你。不过前提是你要去少府跟着大师傅们学学怎么造房子,学会控制成本。
本夫人从不做亏本生意,这回的雨花巷,本夫人不仅要从李家人上刮下一层皮,还要大赚他一笔。为后续的计划做准备。”
白仲一脸兴奋,“小的愿意留在京城。”
江南花花世界的确很吸引人,但是白仲坚信留在主子边才有大发展。
顾玖点头,“好,你就留在京城,叫容信带人去江南。你好好办事,事办成之前,不准暴露自己的份,更不能让李家察觉到是本夫人买雨花巷。李家欺上门,本夫人这一回定要一巴掌狠狠扇回去。”
白仲特别兴奋地说道:“夫人要扇李家的脸,小的给夫人递刀子。”
“本夫人就是喜欢递刀子的人。你先下去,好好想想这件事要怎么办,你的局要怎么做?想好了后,报上来,我给你批银子。”
“小的遵命。”
白仲兴奋难耐地退下。
顾玖朝一脸懵逼)的钱富看去,“钱公公擅长处理外面的事,替公子收集各类消息。我不该叫钱公公去谈生意,那本不是钱公公擅长的领域。之前让钱公公为难,真是不好意思。”
“夫人折杀老奴。老奴真的很好奇,夫人要用什么办法,竟然能用一万两买下价值五万两的雨花巷?”
顾玖神秘一笑,“先卖个关子。等事办成后,我自会替钱公公揭开谜底。”
“老奴拭目以待。”
顾玖这一回不仅要让李家大出血,还要叫李家悔不当初。
敢抢她的生意,还敢挖她的人,她要是不打回去,李家人就不会知道好歹。
真以为这生意,是他们李家想做就做的吗?
区区几万两的学费远远不够,她要让李家交更多的学费,一直交到破产为止。
顾玖继续翻阅着资料。
李家这两年真是狂得没边了,什么都要沾手。
西边,北边,东边,南边,就没李家不敢沾手的生意。
甚至连马场,他们都想染指。
真不知道这几年,李家到底搂了多少银子。
顾玖想了想,提笔给大壮写了一封信,交代了各种事。
然后派人将信送出去。
数天后,李家的珠宝铺子开业。
顾玖坐着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出现在珍宝斋。
李家的聚宝斋就开在珍宝斋的对面,摆明了是要和珍宝斋打擂台。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珍宝斋的各种商业手段学了去。
比如开业大酬宾,直接来个八折。
进店消费,提供免费点心茶水。
请了锣鼓队,在门口敲敲打打,很闹。
就算不进去买东西,听到动静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掌柜的站在顾玖跟前,“夫人,李家的铺子一开,我们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该如何是好?”
“忘了本夫人当初怎么和你们说的吗?我们珍宝斋走的是精品路线,每种款式的首饰,不会超过十件。你说对面的聚宝斋能做到这一点吗?”
裘掌柜愣了下,“李家只是依样画葫芦,从将作监请来了工匠。却不知我们珍宝斋最最关键是的设计。那些工匠照图打造首饰是没问题的,叫他们自己设计,就太为难他们了。”
顾玖轻声一笑,“现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夫人说的对,没什么可担心的。”
顾玖又说道:“叫他们先得意几天,之后他们会知道同我们珍宝斋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离开珍宝斋,顾玖叮嘱宋正,“多安排几个人过来护卫。本夫人担心李家可能会狗急跳墙,用下三滥的手段,不的不妨。”
“卑职这就去安排。李家不来就算了,真敢派人耍下三滥的手段,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顾玖点头,“珍宝斋的安全我就交给你。出了问题,我不找别人,只找你的麻烦。”
宋正压力山大,将原本定下的人数又加了一倍。
顾玖坐着马车离开。
将喧闹声全都丢在后。
她吩咐车夫,去了雨花巷。
雨花巷实在是个让人不想踏足的地方。
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铺子纷纷关门倒闭。
但是住在里面的人却不少,多半都是一些贫困人家,还有一些份不明的人。
顾玖就站在路口看了几眼。
别看这巷子如今遭人嫌弃,地段是极好的。
又紧邻着内城河。
若是在河边修建个码头,货物直接进来,在雨花巷上岸,雨花巷的价值将翻倍。
等她将整个雨花巷改造成功,打造成一条让人心舒畅的街道,雨花巷的房子至少能升值十倍,百倍。
顾玖对雨花巷的未来很有信心。
李家人守着宝山不知道利用,还停留在原始的生意层面,只知道买卖。李家不交学费,天理难容。
顾玖没有多做停留,她上了马车,准备去药铺看看。
结果她的马车被人堵在了半路上。
她挑起车窗帘子,朝外面看去。
对方的马车车门打开,福雅公主端坐其中。
顾玖心中了然。
这不是意外,福雅公主特意堵住她的马车,显然是为了罗夫子。
顾玖端坐马车,微微躬,“拜见公主下。”
福雅盯着顾玖,“诏夫人,可否愿意同本宫喝一杯?”
“晚辈荣幸之至。”
“那就随本宫前往前面的茶楼。”
“公主下前面带路。”
来到茶楼,顾玖跟随福雅公主走进后院。
后院鸟语花香,装修得极为雅致。
她们在花丛中喝茶,伴随着风,花香,极为惬意。
丫鬟们全都退到了门洞后面,没有吩咐不得进来。
福雅公主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是今年的新茶,诏夫人品鉴一二。”
“公主下折煞晚辈。”
说完,顾玖端起茶杯,浅饮一口。
“如何?”福雅公主问道。
顾玖回味了一番,“茶香悠远,沁人心脾,自然是好茶。”
福雅公主笑了笑,“好茶也要配懂茶的人。你是懂茶的人。”
“晚辈只是略知一二,不敢说懂茶。”
福雅公主握着茶杯,显然有些心神不宁。
顾玖没有主动开口。
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好半天,福雅公主终于张口问道:“本宫听说在侯府教书的罗先生病了,诏夫人可有去看望过?”
顾玖点头,“晚辈去看望过,还安排了妥当的人照看。听下人回禀,罗先生的病已经有所好转。”
“她的病是不是很严重?”福雅公主有些紧张地看着顾玖。
顾玖斟酌了一下,说道:“罗先生郁结于心,之前病加重,同她的心也有关系。我也劝了她,让她放宽心怀,好好养病。不过她似乎没有听进去。”
福雅公主抿唇,面容严肃,“她住在哪里?还在侯府吗?”
顾玖轻轻摇头,“因为怕过了病气,她被迁出侯府。如今住在侯府后巷,门上有铁环的院子里。有两个婆子在照看她,药铺那边每天也会派人给她送药煎药。大夫每隔三天会去给她诊脉,修改药方。”
福雅公主紧握着茶杯,“她瘦了吧?”
顾玖点头,“瘦了许多。”
“老了吗?”
顾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想了想,她说道:“是她那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福雅公主笑了起来,“本宫也老了。”
她抬起手,撩起鬓角的碎发,“本宫也不年轻啦。”
顾玖沉默。
福雅公主郑重地对她说道:“你对罗先生做的一切,本宫都记在心里。改本宫给你下帖子请你喝酒。”
“一切全凭公主下安排。”
福雅公主走了,坐着马车去看望罗先生。
顾玖其实很好奇,福雅公主完全可以直接找上门看望罗先生。为何在去之前,还要特意找她打听况?
是因为多年未见,心中胆怯,需要一个人帮她下定决心吗?
对于福雅公主同罗先生的那份感,她了解得并不多。却不妨碍她理解二人心中那份胆怯。
心里头藏着一个人,不敢相见,只能旁敲侧击,打听一些关于对方的消息。
得知对方病重,想见又怕见面。怕见了面后,会留下更多的遗憾,更怕自己后悔。
纠结,矛盾,一直无法下定决心。
直到某一天,终于想通,再不见面这辈子只怕没有机会见面,这才下定决心去见那个人。
顾玖望着远去的马车,希望福雅公主同罗先生都能打开心结,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两天后,二壮派人报信,说罗先生的病突然加重,药石无效。